漫画/张永文
8岁之前,家乡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词,8岁那年跟着爸妈从部队回到咸阳后,家乡终于变成了一株株绿树,一座座山脉,一片片田野——我的家乡是伫立在嵯峨山下的一个小镇,那里有朴实的邻里,无垠的绿树,潺潺的流水。
从8岁到14岁,每个寒暑假回家乡住半个月,已是我雷打不动的“暑假作业。”从起初的不情不愿,到后来一到放假就迫不及待地奔向那座古老的小镇,家乡渐渐在我心里扎下了根,每当在城市汹涌的人潮里穿梭得满头大汗时,心底便浮现出家乡那幽静安逸的时光,又温暖又明亮。
这个暑期,放假的第二天,我便和妈妈踏上了回家乡的路。车轮滚滚,微风习习,家乡的一点一滴在心里越来越清晰。
在我眼中,家乡是院子里的一棵老树。当一家人踏进这座院落,它就肩负了新的使命。寒来暑往,春去秋来,它在历尽数年沧桑后依旧挺拔。像坚定的战士,像令人心安的守护神。
家乡,是屋顶上空绚烂的万丈霞光。日落时分,能和家人团坐在屋顶上,一起看晚霞从粉橘变成紫蓝,最后夜空中只剩明亮星碎,多么幸运。那霞光也流逝得极慢,仿佛贪恋这一家人的其乐融融。能和家人一起看时光溜走,是圆满,更是心安。
家乡,是山坡上一片片诱人的野葡萄。和外婆、姐姐戴着竹帽,提着篮筐,心惊胆战地跨过枣刺丛,龇牙咧嘴地安抚一下被扎到的小腿,又马不停蹄地在绿紫相间的葡萄地穿梭,边摘边吃,边吃边摘,不一会儿就收获了一大筐葡萄和两张花猫脸。和姐姐打闹着溜下山,嬉笑间透露着欢愉。
家乡,是和哥哥姐姐玩耍时,回荡在山谷间的阵阵笑声。深深浅浅的绿夹杂着星星点点的彩色像地毯一样漫山遍野地铺着。我们像几只小猴子,时而聚在一起,时而散到各处。哥哥教我用树叶吹出悠扬小调,姐姐告诉我那汩汩水声源头在哪,我站在高处闭着眼睛喊出喜欢的人的名字,然后和他们坐在一起,仰望天空……
伴着回忆,不知不觉到了熟悉的大铁门前,车刚停下,我便跳出车,砰地推开门。
“外婆!外婆!”边喊边跑过院子,奔向里屋。到门前,一撩门帘,一眼就看到炕头上的外婆。正在投入地绣着十字绣的外婆,豁地抬头,惊喜地绽开笑脸,一边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的十字绣,一边扶鼻梁上的老花镜,笑意吟吟地说:“回来啦,外婆给你做饭去。”看着外婆去了厨房,我得意地坐在外婆的位子上,看看外婆的十字绣技术有没有进步,然后像模像样地拿起针,偷偷地绣起来。
不一会儿,就听见外婆的声音:“出来吃饭啦,都是你爱吃的。”被阵阵香气带出屋子,桌上放着是我最爱的土豆丝和红豆稀饭。我奔过去,抱着碗就喝起来,多么熟悉的味道啊,虽然舌头被烫得火辣辣的,我也忍不住满意地咂咂嘴,外婆在一旁慈祥地直笑,我也忍不住地笑了,在这一刻,我突然懂得了家乡究竟是什么……
无论岁月如何斑驳了时间,流年如何更改了容颜,家乡都会一直一直安静地等你回家。这个地方会抚平你的孤独与痛苦,用最温暖人心的力量替你阻挡伤害。一碗热汤,一声关心,一刻抚摸,都会让你幸福得热泪盈眶。
回乡,一项不变的“暑假作业”,一程心安的归途。
指导老师:王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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