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年,没陪父母回老家了,为满足老人心愿,也是给自己放松心情,中秋假期,一大家子驱车回周王龙潭。
那是离城向南百余里与泾县接壤的一个偏僻寂寥的小村落,群山环抱,泉水叮咚,一年四季葱茏叠翠,恍如世外桃源。
“微微的风,仍飘着花香依旧,青山绿水,如诗如画的遨游,我的家,在那溪那山那边,蓝蓝的天,有我的红土山坡……”在车载音乐声的陪伴中,一个小时的车程,便抵达龙潭故里。这是祖父祖母永远安息的地方,是父亲母亲出生成长的地方,是给我童年带来太多欢乐和记忆的地方,是我们家族的生命之源和共同的精神家园;而今村庄依旧,青山依旧,竹林依旧,溪水潺潺依旧。溪流奔流不息,她是永远的来者和去者,青山巍峨不变,她永远是保持千年沉寂,村落却物是人非,只有在过年过节才有平静中的一丝暄嚣,来去都是匆忙的游子。
龙潭在鼎盛期有三千余人,现常住的只有大约百人,多为留守老人和孩子。改革开放后,很多人进城务工,有的当了老板,有的是通过考学、参军等方式走出去,留在城市,但根仍是牢牢扎在这个小山村。
父亲是1952年上宣师后参加工作离开龙潭的,但在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岁月里,我们这个家庭和龙潭须臾不曾分离,幼时每年的寒暑假,我和姐姐必来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和如我一般大的一帮老表、兄弟、子侄,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扑蝉逮鸟,采摘桑果,捉鱼网虾,扳螃蟹、挖竹笋,山上林间溪边屋后,都是我们玩耍嬉戏的场地,直到开学才恋恋不舍而归。在炎热的夏季来玩水消暑,在寒冷的冬季围炉夜话。可以说,在龙潭有我儿时、少时最美好的回忆。及长,成家生子,虽来的少了,但逢过年,清明每年两次必不可少,给舅舅拜年,清明上坟祭祖是我每年再忙也要安排的必修课。我们家一直沿用家乡的此地话,妻子孩子也都听得懂,每次回家乡,乡亲们都自然用“宣普”和我们交流,可当我们娴熟地用家乡方言说话,他们油然而生亲切感,夸我们不忘本,不丢根。虽然我们的方言不再纯正,可他们能真真切切感受到这份浓烈的乡情。故乡的青山、绿水给予我们的情谊已融入血液,渗透灵魂,升华为精神。我想,乡音无改鬓毛衰是对乡情的最好诠释。
龙潭已深深浸润入我心田。大山教肓我壁立坚韧、无欲则刚,溪水告诉我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以最低的姿态包容接纳世界,随物赋形而又保持本色,龙潭的一山一水已在我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见证着我成长,也影响我品格和世界观、价值观的形成与发展。
这次和以往不同是扶老携幼来的,父亲、母亲故地重游,很是高兴,对他们而言,龙潭是我们家族的根,是心灵中永恒的故乡。我们沿着山间小路拾级而上,到高祖、祖父的老物屋凭吊,房脊上杂生的野草在秋风中摇曳,斑驳陆离的墙面似乎在诉说着老屋的久远历史和我们这个家族的迁徙兴盛和繁衍生息。这里,是我们生命的起点,我们从这里,从这崎岖的山路中走向外面的大千世界,从历史走向未来。
故乡的每间老屋,处处留有我童年的足迹和印记。在外祖父——解放前的私塾老先生的书房内,我伫立良久,墙上贴的字画,是老人家的手迹,恍惚间,在时光轮回中,仿佛他还健在,是在泼墨挥毫吗?是在吟诗作画吗?或是慈爱地看着我,抚摸着我的头,讲述历史和演义的区别,一生清贫但不为斗米折腰敬爱的外祖父已离开我们23年了……
有人把中国版图上现存不多但每年都消失的村庄喻为一个民族的子宫,呼吁要以对历史文化传承负责的精神加以发掘和保护,我深以为是。小山村是父母当年通过努力奋斗成为“公家人”离开而退休后又如此牵肠挂肚、魂牵梦萦的地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都让他们感叹不已,这种故乡的情结也深深感染了我,叶落归根,这是绿叶对根的情谊,这是游子对大地母亲的眷念,水是家乡甜,人是家乡亲,月是故乡明。
“倒一壶酒,听涛声依旧,春夏秋冬都盼你回来走走,月亮水影间,像妈妈的笑脸,温暖在我身边,我的爱,在那溪那山那边,想起那年,有我有你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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