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的早晨,我们一家冒着霏霏细雨,驱车来到泾县桃花潭。桃花潭,虽然四十年前我就去过,但此番的旧地重游,我还是颇有感触。
车过泾县章渡大桥时,已经雨过天晴。来到桃花潭东岸的水东镇,方知水东镇现在已改名为桃花镇了。穿过踏歌岸边的小路向潭边走去,桃花潭渡口已今非昔比。昔日的渡口只有一条木舟摆渡,每次渡船载客只有三五个人,乘客也非常稀少。而今的渡口,两条带篷的机动渡船交替摆渡,每船每次能载二十人,岸边仍有上百游客依次排队,等候上船。坐在船舱内极目向西岸望去,欣喜地看到如今的桃花潭水更清了,景更美了。四十年前,我站在西岸近距离观看这闻名遐迩的桃花潭,潭水虽清,但河面不宽,东岸的河边沙滩裸露,河面狭窄,使桃花潭仿佛变得像一块方塘一般,而今裸露的河滩没了,河床变宽了,清澈的河水在汩汩流淌,我诗兴大发,略加思忖,吟了一首《重阳抒怀》:重阳喜游桃花潭,欣看秋阳沐群山。桃花潭水碧波闪,疑是金珠洒人间。
渡船停靠西岸,岸边几株桃树迎风起舞,我不禁想起当年汪伦智诓李白来桃花潭的美妙故事。在那相聚的日子里,李白与汪伦“泾水之上泛舟忘归,彩虹岗上举杯邀月,千军荡里操练乡勇,东园渡口踏歌相送。”李白见汪伦对自己如此真情,临别写下了流芳千古的七绝《赠汪伦》:“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踏上桃花渡的西岸,拾级而上,沿着万村的街巷走了一条U形线路,参观了清朝乾隆皇帝在壬辰年为当地一位义士御赐的“义门”门匾;参观了枫杨树边的滚水坝;参观了深阔壮丽、清澈见底、蓝天白云、尽收水底的桃花潭水,最后来到汪伦墓前,瞻仰了李白为汪伦题写的墓碑。那是李白离开桃花潭五年之后的唐上元初年(公元760年)的冬天,60岁的李白再次由宣州出发,途经琴溪,沿泾水泛舟而上,准备重会汪伦,可是来到汪家,只有汪伦的公子出来叩见,方知汪伦此时已经病逝了。李白知道后悲痛不已,回首五年前两人相会之情,他在汪家彻夜难眠,本想展纸研墨写篇悼文,惜因心烦意乱,难以下笔,最后写了这么几个字:“唐史官之墓汪讳伦也。”并嘱咐公子买一块上等青石,精工镌刻,置于汪伦墓前。
而今,汪伦墓碑上的九个大字仍清晰可见,这个占地约近百平方米的汪伦墓地,碑面朝南,偌大的圆形砖墓,背靠两株同根向上茂盛生长的杜仲树,它象征着李白与汪伦亲如同根生长的兄弟,友如朝夕相处的枝叶,给汪伦的墓地增添了“出入相友,守望相助”、“诚信友善,亲密无间”的友爱气氛,观后浮想万千,发人深省。我在想,朋友之情就应该像李白与汪伦那样,立足于“真”,见之于“诚”,这样相处,方能立意高远,立足平实,日久弥坚,情真意切。
齐英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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