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码与智慧

戎平■

著名作家阎欣宁以红色叙事见长，他的短篇小说新作《生命的密码》对军事文学的传统写法有了一种新的思考与表现，从故事模式转向对人性、心灵和伦理的探索。

《生命的密码》叙述，抗日老兵父亲临终没来得及向子交待存款、股票账户一组密码就走了，如何破释密码，成为子女无法解开的难题。阎欣宁表现了一位优秀作家的人文素养，以细节真实，实现小说所要表达的叙述过程的艺术意境与生活场景，银行年轻女行长借“制度搪塞不给取钱”。哥、姐和小弟作家“我”束手无策，像一座“桥”，引出父亲刻骨铭心的“400116战斗”。

从北京赶来父亲诀别战友谭伯伯追悼会后，在宾馆给作家兄妹讲叙“400116战斗”，作家用农历换公历：400116，解开父亲生前银行存款、股票账户密码。《生命的密码》从“父亲的死”切入军事文学方位，历史、真实与伦理，谭伯回忆1940年1月16日战斗，参加八路军三天的新兵父亲、谭伯胆小提前开火导致伏击失利，“身负重伤的公班长拉响几颗手榴弹与鬼子同归于尽”，保护副班长带父亲、谭伯撤退。事后，连长谁也没有批评，父亲、谭伯烧铺草感恩公班长，是“他用宝贵的青春生命牺牲把父亲、谭伯带成一个勇敢坚强的八路军战士”。解放后，父亲调华东海军工作，分手时约定二人死后由生者将“400116战斗”告诉另一方孩子，让他们铭记“公班长”。《生命的密码》，从小说叙事伦理，回归人性、道德方位，解开参加过抗日的八路军老兵父亲一生淡泊名利、不计较个人职务和地位高低的原因。“医院最能教育人，死最能教育人”（李瑞环语）。作家阎欣宁笔下“父亲”，像一座抗日老兵雕塑，从十八岁八路军新兵，到班长、排长、连长、海军艇长、舰长、大队长到离休做股市散户，一生冲锋向前。如果，阎欣宁能把“父亲”中年阶段人生多写几章，就是中国版《阿甘正传》。

作家程多宝曾是部队作家，退役后搁笔多年，现如今复出从事小说创作，今年以来发表势头强劲。他的短篇小说《宣城往事（二题）》，充盈着诗意和理想精神的光辉。

“自古英雄出少年”，程多宝笔下青年英雄“向阳”，新四军中青年高级指挥员“老刘”在英雄光环下又是那么普通、朴实和感人。第一题《为你疗伤》新四军狙击手、20岁青年干部张禾被派往宣城任游击队长，代号“向阳”，打得鬼子、伪军提心吊胆。张禾受伤后逃往村妇兰子家养伤半月，1945年11月张禾牺牲，年仅24岁，兰子方知烈士张禾是当年“向阳队长”。小说诗意诠释，革命就是打破一堵墙让许多优秀人才从底层冲上来，在抗日最艰苦困难的岁月，新四军选拔青年军官带兵与日军作战，有闯劲、猛劲，打仗狠和体力优势。第二题《不速之客》“老刘头”是新四军一支队司令陈毅代号，小说叙说陈毅派往江南镇江抗日前线任一、二支队江南指挥部指挥，数次往返新四军军部途经宣城往事。陈毅继叶挺之后，新四军代理军长、江北苏中新四军八路军总指挥，他的故事很多。程多宝选写一段陈毅打仗之余酷爱读书和刁家湾村民交往一幕，艺术再现陈毅当年的言谈举止风趣幽默，神采飞扬。战时煤油紧张，化装成商人老刘头晚上早早睡觉，天亮“一人潜在田野深处那条像绸带一样萦绕于村庄的夹石河边读《徽难哀音》（太平军与清军在安徽战斗实况）”。还有陈毅司令在“村东家吃了粽子付钱”，令人难忘。特别是将人物安置在如诗如画的水乡六月，使一个原本充满紧张的战事小说题材，呈现出宁静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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