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玄保:赢棋得来的宣城太守

宣城历史上是一个大郡，是一个重镇，“土控吴兼越，川连歙与池。山河地襟带，军镇国藩维”(杜牧《题宣州》)它的长官人选很重要，条件很苛刻。要想当宣城太守，往往必满足两个条件:一是皇帝的亲戚或亲信;二是贤能之辈。“宣为近辅，非亲贤不拜。”(章岷《绮霞阁记》)谢朓出任宣城太守是最明显的例证。谢朓除了有才外，他的母亲是宋文帝第五女长城公主。但在这前后也不都总是这样，历史也往往与人们开开玩笑。例如，宋代有一个叫羊玄保的人是靠下棋下嬴了得了宣城太守的。那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得从头说起。

羊玄保（371－464），南朝宋泰山南城人。祖父羊楷，是晋朝的尚书都官郎。父亲羊绥，是中书侍郎。羊玄保开始担任宋武帝的镇军参军，少帝景平年间，逐步升迁为司徒右长史。卫将军王弘对他十分了解器重，曾对左长史庾登之、吏部尚书王准之说：“你们二位贤士聪明俊朗，很多东西可以会悟通达，然而宽宏美好的声望，自然应当共同推重羊君。不久，入朝担任黄门侍郎。

刘宋的开创者是刘裕，人称宋武帝，有“气吞万里如虎”(辛弃疾《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之势，然而，他有个不好的毛病，喜欢赌博。这毛病是从小养成的。年轻的时候，刘裕喜爱赌博，有时输了钱还不起就逃跑。有一回，他曾被京口大族刁逹逮住，拴在马桩上问他要钱，好可怜兮兮啊。可惜刘裕英年早逝，传位于三子刘义隆，史称宋文帝。顾命大臣谢晦承其祖谢安的家传，手把手地教宋文帝下围棋，希望他能从围棋中参悟出治理天下的玄机。可谢晦也是有公职的人，不可能整天陪皇上下棋，于是把好友羊玄保推荐给皇上。)其实，羊玄保下棋的水平也不过是殿军。我们说过，羊玄保当时的职位也很低，是一个黄门侍郎。而文帝每次与他下棋，他看在领导的份上，总是让着，(文帝自说，朕自知只有五品)。有一次，文帝在开局前说:“如果你下赢了，我把宣城太守的位置给你。”宣城太守，这诱惑多大呀，羊玄保太高兴了，这次他不让了:“羊玄保，泰山南城人也……善弈棋，品第三。（古代评定棋手水平高低，用品位制，一品最高，九品最低，与现在的段位刚好颠倒）文帝亦好弈，与赌郡，玄保戏胜，以补宣城太守。”(《南史<宋书?羊玄保传>》，下同)皇帝是金口玉语，皇帝嘴里出圣旨，讲了话是算数的，羊玄保下赢了，所以接着来羊玄保真的到宣城来做了太守。

羊玄保到宣城来做太守，干得怎么样呢？羊太守走马上任，来宣城一看，有个大问题，“先是，刘式之为宣城立吏人亡叛制，一人不禽，符伍里吏送州作部；能禽者赏位二阶。玄保以为非宜，陈之于上曰：’臣伏寻亡叛之由，皆出于穷逼，未有足以推存而乐为此者也。今立殊制，于事为苦。又寻此制施一邦而已，若其是邪，则应与天下为一；若其非邪，亦不宜独行一郡，由此制停。\’”把这段古文翻译成白话是说，在羊玄保他来宣城前，原宣城太守刘式之自行为宣城订立了一条官吏对付叛逃的政策。这政策规定：一个人如果不能抓到，就以公文通知伍、里的官吏扭送州郡的有关部门，能抓到此人的人赏官位二级。羊玄保认为这样做不妥当，上任后向皇帝反映说：’臣探讨叛逃的缘由，是出于极端的逼迫，没有人能在得生存的情况下乐意起来叛乱。现在订立的政策，对于现实十分苛苦。又考虑这个政策仅是在一个地区实施，如果它正确的，应该与天下统一；倘若不正确，那就不应该在一个郡中单独推行。”经羊玄保一反映，皇上下令停止。这一停止，喜剎了宣城衙门上下官员，他仍都拥护羊玄保，说他来是替自己说话的了。羊玄保来到宣城，不张扬，洁身自好，勤俭持家。宣城名山胜水很多，他不游山玩水;宣城物产丰富，水里跑的，天上飞的，什么都有，他不拿不要，“帝以玄保廉素寡欲，故频授名郡。为政虽无殊绩，而去后常必见思。不营财利，处家俭薄”，这是皇上对他的评价。别人都认为羊玄保只是靠善弈博得皇帝偏心，其实并非如此。羊玄保为官清廉、两袖清风，口碑颇佳。宋文帝时常想念这位老友，便差遣善弈之士去宣城找羊玄保下棋，如此和谐的君臣关系，真是古今难得。羊玄保无为而治，把宣城搞得平平安安。说来也古怪，由于人民休养生息，经济也发展起来，人丁兴旺。羊玄保在宣城干了几年，得到宣城人民的热烈拥护。孝武帝即位，因此擢羊玄保为光禄大夫。大明辛丑五年（461），羊玄保又升为散骑常侍、特进。大明申辰(八年464)，羊玄保去世，享年94岁。死后，追加谥号为定子。文帝也经常说：“一个人做官不仅必须要有才干，也必须要有运气。每次有了好的官位出缺，我不曾不先想起羊玄保啊。”可见朝廷对他的器重。晚唐诗人孙元晏有诗曰：“晏运命将来各有期，好官才阙即思之。就中堪爱羊玄保，偏受君王分外知。”当然，文帝在这里说出了做官的另一个条件“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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