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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王府本《石头记》后四十回并非抄自程甲本(一)

来源:今日宣州 2019-07-22 00:44   https://www.yybnet.net/

中共宣州区委宣传部 倪合进

红学家胡文彬先生在影印蒙古王府本《石头记》(红楼梦古抄本丛刊,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年6月北京第1版)序中说:“《蒙古王府本<石头记>》于一九六一年春由北京图书馆从琉璃厂中国书店购藏。"又说:“蒙古本后四十回(连同总目后四十回目录)据程甲本抄补这一点虽未完全取得共识,但异议者尚需拿出‘铁证’方能令人信服。可补抄的时间当在程甲本问世不久。"又说:“蒙古王府本与戚序本同属一个系统,正文极相近似,其间,戚序本经过了一次修改,但有文字修改得还不彻底,仍保留了祖本个别原文,而蒙古王府本保留祖本原文更多一些。"胡先生的论断是持保留态度的,蒙古王府本《石头记》后四十回抄自程甲本确实有待商榷。

我们知道蒙古王府本的出现,特别是补抄的后四十回的发现,直接冲击着当时的主流观点:即《红楼梦》后四十回是高鹗所续。若蒙古王府本后四十回不是抄自程甲本,而是抄自此前传抄的底本,那么高鹗续书说将不攻自破。所以当时相关的红学家没有经过严密的论证,就推出蒙古王府本后四十回是抄自程甲本,这样一来,原来高鹗续书说的观点就能自圆其说。殊不知这种推论漏洞百出,无法令人信服。

笔者经过深入细致的比对研究,认为蒙古王府本后四十回并非抄自程甲本(程甲本《红楼梦》(清)曹雪芹著,影印本,沈阳出版社,2006年7月第1版),证据很多,现就几个重点分论如下:

一、“倒(到)的"和“倒(到)底"的差别

南方人在讲“底"时,经常“的"“底"不分。顾颉刚先生在《红楼梦辨》中卷第七十七页有这样一段话:“以书中主要明显的本文,曹氏一家底踪迹恶,雪芹底生平推较,应当断定《红楼梦》一书叙的是北京底事。"小小的一段文字,有三处用“底"代替了“的",说明在旧社会有时这两个字是不分的,特别是在南方。蒙古王府本后四十回多处使用了“倒(到)的",而对应程甲本却是“倒(或到)底"。从这一点也说明蒙古王府本后四十回不是抄自程甲本,现举例如下:

八十八回蒙古王府本(P3404):“他虽是有过功劳来底,倒的主子奴才的名分也要存一点。"对应程甲本是:“他虽是有过功的人,到底主子奴才的名分也要存点儿。"不仅如此,蒙古王府本的“存一点"也被儿化了。关于字词“儿化"问题,后文讨论。

九十回蒙古王府本(P3464):“自己回心一想,他倒的是嫂子的名分。"对应的程甲本是:“自己回心一想,他倒底是嫂子的名分。"

一百三回蒙古王府本(P3807):“你倒的把我女儿怎么弄死了。"对应的程甲本是:“你到底把我女儿怎么弄死了。"该回的第二例(P3817)是:“若是刑部相验,倒的府上脸面不好看。"对应的程甲本是“到底"二字。

一百四回蒙古王府本(P3843):“晴雯倒的是个丫头"对应的程甲本是:“晴雯倒底是个丫头"。

一百零六回蒙古王府本(P3900):“你知道倒的还剩多少?"对应的程甲本是:“你知道到底还剩多少?"。此例程乙本没有“到底"两字,不知是何缘故。

二、蒙古王府本较多的保留了古汉语,文言古风更浓

《红楼梦》虽是白话小说,但它属于古典文学范畴,因而抄本相较与程甲本,保留了更多的古汉语词汇。

1、八十四回蒙古王府本(P3283):“贾政道:‘你原本幼字便扣不清题位了。’"句中“题位"对应程甲本是“题目"。事实上,此句中“题位"比“题目"表达的更准确。“题位"是指题目的要求,作文的规则。《儒林外史》第六回有“假如不照题位,乱写些热闹话,难道也算有才气不成?"

该回中另外一例(P3296)是:“近年来久已不通音问。"对应的程甲本是“音信"。陶潜《赠长沙公族祖》中有“款襟或辽,音问其先",还有成语“音问久疏",从这些方面都可以看出“音问"更符合古风。

2、八十九回蒙古王府本(P3418):“只是怕贾政觉声出来,不敢不常在学房里去念书。"对应程甲本此处是“觉察"。查《辞源》、《辞海》“声"字有八种解释,其中有一种解释是“音讯"。《汉书·赵广汉传》中有“界上亭长寄声谢我,何以不为致问。"此回中还有一例(P3431)是:“又恐怕打断了你的清兴。"对应程甲本是“又恐怕打断了你的清韻。"“清兴"的意思是清雅的兴致,而“清韻"的意思一是清雅和谐的声音或韵味,二是喻指铿锵优美的诗文,与上文的语义不符。“清兴"曾出现在王勃的《山亭夜宴》中——“清兴殊未阑,林端照初景。"因此“觉声"和“清兴’更符合古汉语表达。

3、九十回蒙古王府本(P3457):“正真的二奶奶和姑娘们的行事叫人感忘。"句中“感忘"对应程甲本为“感念"。“感忘’保留了古汉语的风格,它是成语“感遇忘身"的简洁表达。

4、九十二回蒙古王府本(P3495):“若说有才的,是曹大家、班婕妤……。"与“曹大家"对应的程甲本是“曹大姑"。这里的“曹大家"指的是班昭,东汉女史学家、文学家。“家"读gu,通“姑",对女子的敬称。该回中还有(P3506)“冯紫英道:‘这盘终吃亏在打劫里头。’"而与“打劫"相对应的程甲本是“打结"。“劫"字在本回出现了三次,蒙古王府本无一例外是“劫",而程甲本却是“结"。贾政与詹光下大棋,料定是下围棋。围棋中有“打劫"、“消劫"“寻劫"、“劫材"之说,因此程甲本中的“打结"是错误的。所以该回中的“曹大家"符合古汉语的表达方式,而“打劫"一词更符合专业表述。尽管“打劫"一词是专用术语并非是古汉语,但是此处的差异却很能说明问题。

5、一百一十二回蒙古王府本(P4053):“林之孝回说:‘他和鲍二打降来着,还见过的呢?’"句中的“打降"一词在程甲本中为“打架",变成了简单的现代汉语。“打降"在古汉语中表示以武力降服对方的意思。《郑振铎藏残本红楼梦》二十四回有“倪二是个泼皮,专放重利,在赌场吃闲钱,专爱吃酒打降。"(书目文献出版社出版,1991年12月北京第一版,38页)。清郝懿行《证俗文》卷六:“俗谓手搏械鬭为打降。降,下也,打之使降服也。方语不同,字音遂变。或读为打架,盖降声之转也。"清林则徐《会奏英夷抗不交凶严断接济查办情形折》:“况夷人酗酒打降,习以为常。"《荡寇记》第一一二回:“一味使酒逞性,行凶打降,所以他的旧友,无一人不厌恶他。"

6、一百一十三回蒙古王府本(P4074):“咱们的二爷糊涂,也不领姐姐的情,反倒怨姐姐作事过于急刻。"该句中“急刻"一词在程甲本中为“苛刻",在程乙本中是“刻薄"。程甲本与程乙本都是程伟元和高鹗他们整理的,此处用了不同的词进行表达,有可能是底稿就是古汉语词“急刻",为了便于读者理解,遂作了修改。其实“急刻"在古汉语中是存在的。“急刻"是峻急苛刻的意思。晋袁宏《后汉纪·明帝纪下》:“十年春二月,广陵王荆有罪自杀。荆,上母弟也,性急刻,喜文法。"《旧唐书·刑法志》:“刀笔之吏,寡识大方,断狱能者,名在急刻。"说明“急刻"一词并非《红楼梦》文本中所独有。

不过,也有极少数程甲本保留了古汉语,而蒙古王府本在传抄过程中没有保留。如一百零七回:蒙古王府本(P3902)是“如今无可指望,谁肯接济。",对应的程甲本(P3902)是“如今无可指称,谁肯接济。"说明蒙古王府本的抄手有时也会自作主张将古汉语改掉。

此外,一百一十二回蒙古王府本(P4276):“船中只留一个小厮伺候,自己在船中写家书,先要打发人起旱到家。"对应的程甲本程乙本也是“起旱到家",“起旱"在古汉语中是“走陆路"的意思,这种表述本身没有问题,古书中不乏其例。如《警示通言·宋小官团圆破毡笠》:“自昆山启程,都是水路,到杭州便起旱了。";《醒世姻缘传》第六回:“晁大舍又送了两站,说定待计氏稍有起色,或是坐船或是起旱,即往任上不题。";《文明小史》第十二回:“一路晓行夜宿,遇水登舟,遇陆起旱。"而通行本在校订出版时却将其改为“起早到家",不仅古风不再,而且意思大变。

三、异字互用

程甲本中是“出",蒙古王府本中往往是“去"。

曹雪芹在表达“出"的意思时,常常用“去"字代替,反之亦然。如:

1、蒙古王府本八十二回(P3239):“二人又略站了一回,都悄悄的退去来了。"此句中的“去"字对应的程甲本(P2287)是“出"。

2、蒙古王府本九十三回(P3542):“我的小爷,你太闹的不像了,不知得罪了谁,闹去这个乱儿。"此句中的“去"字对应的程甲本(P2571)是“出"。另蒙古王府本该回(P3539)有“便从靴掖儿的里头拿去那个揭来帖",句中的“去"字对应的程甲本(P2569)也是“出"。

3、蒙古王府本九十四回(P3552):“这话怎么顺嘴说了去来,反觉不好意思。"此句中的“去"字对应的程甲本(P2581)是“出"。

4、蒙古王府本九十六回(P3615):“便从里间去来,走到王夫人身边。"此句中的“去"字对应的程甲本(P2640)是“出"。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主要是在地方语言中常常声母“ch"与“q"不分。如普通话“吃饭(音chifan)"在方言中为“吃饭(音qiefan)"。由于“出"与“去"的声母分别是“ch"和“q",因而文本中有时出现“出"与“去"互为替代。如程甲本九十六回(p2652):“黛玉出了贾母院门,只管一直走去。"对应蒙古王府本却是“出"字;程甲本九十四回(p2575)“我原要打发他们去来着,都是你们说留着好。"此处“去"的表述是正确的,但对应的蒙古王府本却是“出"字。说明作者有时将“出"与“去"互用是确定无疑的。

刘世德先生在《红楼梦舒本研究》前言中说:“《红楼梦》舒本(舒元炜序本)虽然残存四十回,却是一特别值得珍视的脂本。"同时又说:“(舒本)不同于杨本,舒本却是一货真价实的‘乾隆抄本’"“它的价值可谓是超越了现存其他的脂本!更何况,它还保留了一部分曹雪芹‘初稿’的文字和痕迹。"如果刘先生的判断是正确的话,那么《舒本》有可能是较《蒙古王府本》更为古老的脂本。现在让我们看看《舒本》在表述“出"的意思时是否保留有“去"的范例。通过对比,答案是肯定的。如舒本二十四回(P719):“……还亏舅舅们在我家去主意,料理的丧事。"此句中的“去"对应的程甲本是“出"。另外,这种表达在《卞藏脂本红楼梦》第七回也有出现:“若发了病时,拿去来吃一丸。"(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6年12月第1版,184页)。因而从一个侧面说明蒙古王府本后四十回具有脂本性质,它是抄自独立的底本,而不是抄自程甲本。

程甲本中是“個",蒙古王府本往往是“過"。

曹雪芹在表达“個"的意思时,常常使用“過",反之亦然。如:

蒙古王府本八十一回(P3190):“有几過小丫头蹾在地下找东西。"对应的程甲本是“個"字。

蒙古王府本一百零九回(P3956):“宝钗道:‘妈妈只管同二哥哥商量,挑過好日子,过来和老太太、大太太说了……’"。对应的程甲本却是“……挑個好日子……"。同回蒙古王府本(P3954)“姑娘这样一過人"程甲本为“姑娘这样一個人"。

3、蒙古王府本一百一十回(p4011):“只见凤姐的血吐過不住。"对应的程甲本是“只见凤姐的血吐個不住"。

4、蒙古王府本一百一十六回(P4163):“况且正要问過明白。"对应的程甲本是“個"字。

蒙古王府本一百一十七回(P4191):“这一闹,把過荣国府闹得没上没下,没里没外。"对应的程甲本是“個"字。

以上例子是正向的,也有极少反向的,如蒙古王府本一百二十回(P4289)有“宝玉的文章固是清奇,想他必是個来人"。这里的“個来人"在程甲本中是“過来人"。程甲本是经过整理的,这种错误相对较少。

尽管“過"或“個"字在蒙古王府本中表述是不准确的,但这应该是作者的用词或书写习惯,不是抄手的习惯,因为这几回并非一人所抄。蒙古王府本一百一十一回有一例很能说明这个问题。“林之孝的道:‘你们(過)個個要死,回来再说。’"(P4038)该句中的“過"字用点笔划去,说明蒙古王府本后四十回的抄手当时在抄该回时,这里的“個個"一词很可能就是繁体的“過過",因而顺手一抄,抄好第一个“過"字时,发现有悖正常表达,故用点笔划去、重抄成“個"。《卞藏脂本红楼梦》第二回中也有类似蒙古王府本的情况:“……今因还要入都,从此顺路,找過敝友说一句话……"(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6年12月第1版,48页)。这里的“過",在他本中是“個"。仅残存两回的《郑振铎藏残本红楼梦》也不例外。第二十四回:“次日一個五更,贾芸先找了倪二,将前银按数还他。"(书目文献出版社,1991年12月北京第一版,54页)说明蒙古王府本后四十回与“卞藏本"、“郑藏本"一样,具有明显的脂本特征。

这里顺便说一下在蒙古王府本一百二十回中(P4290)“刘妈妈见了王夫人等便说样(‘样’字后被点笔划去)‘将来怎样升官起家做(‘過’字之误——笔者按)日子,怎样子孙昌盛。’"为什么会出现抄手将“过日子"抄成“做日子"。作为抄手,他没有对语言文字进行整理的义务,只是顺着文字往下抄。在蒙古王府本中有时将繁体的“個"字抄成“做"字。蒙古王府本(P4290)处有“只要人家清白,孩子肯念书,能做(夠或個字之误)上进。"该句在程甲本中是繁体的“個"字,说明程甲本底本在这里是“個"字的可能性极大,蒙古王府本中根据底本却错抄成“做"字。蒙古王府本(P4283)处有“明年成了进士,不就個了官了",“個"抄成“做"应是形讹。它们的互为演变过程是“過日子←→個日子←→做日子",因而就出现了蒙古王府本(P4290)‘将来怎样升官起家做日子’了。程甲本没有蒙古王府本中“過日子"一词,这就很能说明问题——蒙古王府本不是抄自程甲本。

程甲本是“这",蒙古王府本往往是“那"。蒙古王府本一百零一回(P3769):“谁知那山上有个得道的老猢狲出来打食。"对应的程甲本是“这"。

蒙古王府本一百零八(p3925):“只是打不起那个精神来。"对应的程甲本是“这"。

蒙古王府本一百一十八回(P4214)有:“贾芸道:三叔你那话说的倒好笑……"。对应的程甲本也是“这"。

蒙古王府本一百一十六回中连续有五处是“那"。它们分别是:“但不知那草有何好处。"(p4155);“你不知道,那位妃子就是我的表妹。"(P4156);“王夫人道:‘好孩子,阿弥陀佛,那个念头是起不得的。"(p4167);“只是那件事也得好几千两银子。"(P4178);“见我那样痛哭也不来劝慰。"(p4171)。对应的程甲本均是“这"。

如果说一个章回中出现一二次,有可能是误抄,但一百一十六回中连续出现五处,应该不是简单的误抄就能模糊过去的。

查看其它抄本,《卞藏脂本红楼梦》(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6年12月第1版)第一回中就出现了这种情况:“说着便袖了那石,同那道人飘然而去。"(P12)。俄罗斯藏本也是“那"。而蒙古王府本、庚辰本却是“这"。因此从这一点看,蒙古王府本后四十回不仅不是抄自程甲本,而且其底本源流可能与卞藏本、俄罗斯藏本相近。

四、蒙古王府本中的字词在对应的程甲本中更多的被“儿化"

南方正常表达的字词往往一到北方就被“儿化",这是截然不同的表达方式。蒙古王府本中的“昨日"、“今日"、“前日"在对应的程甲本中的往往是“昨儿"、“今儿"、“前儿",但也有程甲本中少量的“昨日"、“今日"、“前日"在蒙古王府本中是“昨儿"、“今儿"、“前儿"。为了能更好的说明问题,现举例如下:

1、一百零一回蒙古王府本(P3726):“凤姐笑着站起来接了道:‘二妹妹你别管我们的事。",对应的程甲本是“凤姐儿笑着站起来接了道:‘二妹妹你别管我们的事。"。该回(P3759)还有“那一天奶奶不是起来有一定时候呢?",在程甲本中是“时候儿"。

2、一百零三回蒙古王府本(P3816):“我故意一碗里头多抓了一把盐,记了暗记。",对应的程甲本是“我故意的一碗里头多抓了一把盐,记了暗记儿。"。

3、一百零四回蒙古王府本(P3845):“遇着闲空,我再慢慢的告诉你。",对应的程甲本是“遇着闲空儿,我再慢慢的告诉你。"

4、一百零八回蒙古王府本(P3924):“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对应的程甲本是““我从小儿在这里长大……。"

若通篇对比一下,程甲本中“儿化"的比例远远高于蒙古王府本,这是很能说明问题的。

五、蒙古王府本中较多的保留了词序颠倒的语言特色

关于词(语)序颠倒,笔者在《读书笔记四则》一文中已经举了多例。这里为了对比说明再举几例:

1、蒙古王府本第八十二回(P3241):“黛玉见他二人,不免又伤起心来。"对应的程甲本(P2288)是“黛玉见他二人,不免又伤心起来。"此例在九十回(P3459)有“薛姨妈听了薛蝌的话,不觉又伤起心来。"对应的程甲本也是“伤心起来"。

2、蒙古王府本第八十八回(P3406):“如今重阳时候,略备了一点儿东西。婶娘这里那一件是没有,不过是侄儿一点孝心。"对应的程甲本没有“是"字,系正常语言。而“婶娘这里那一件是没有"采用了词序颠倒法,即“婶娘这里是那一件没有"。程甲本的底本即使有“是"字,也会被他们处理掉。

3、蒙古王府本第八十九回(P3439):“肠胃日薄一日,果然粥不能都吃了。"对应的程甲本(P2475)是“肠胃日薄一日,果然粥都不能吃了。"

4、蒙古王府本第九十回(P3454):“婆子才磕头了起来,又给岫烟磕了头。"对应的程甲本(P2489)是“婆子才起来磕了头,又给岫烟磕了头。"

5、蒙古王府本第九十四回(P3573):“林之孝测了字回来说,这玉是不丢了的。"对应的程甲本(P2600)是“林之孝测了字回来说,这玉是丢不了的。"

6、蒙古王府本第一百二十回(P4296):“此玉乃天奇地灵锻炼之丹宝,凡间非可比。对应的程甲本是“……,非凡间可比。"

词序颠倒的语言特色一般在脂本中保留的较多,但脂本之间也有不同。因为脂本每抄录一次,其语言或多或少的受到抄手的影响而发生一些变化。如庚辰本第七回原有“我在家里等了这半日,妈竟不出来,什么事情这样的不回家的忙。"后将“这样的不回家的忙"点笔更改为“这样忙的不回家"。除俄藏本、卞藏本是“忙的这样",其余各脂本均为“这样忙的不回家",这表明抄手对该句的表达有不同的理解。虽然在脂本中只有庚辰本如此特殊,其它各本表述也更符合语言逻辑,但笔者认为庚辰本点改前的表述却是曹公的原笔,因为它保留了词序颠倒的语言特色,也如蒙古王府本一样。脂本中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

六、蒙古王府本保留的特殊方言或口语习惯,程甲本改变较多

笔者在蒙古王府本和程甲本的对比研究中发现,蒙古王府本大都保留了独特的地方语言(即江淮官话和吴方言)和口语的表达方式,而程甲本有所丢失,保留较少。现举例说明之:

例一:程甲本第八十一回2243-2244页:

探春把钓竿递与李纹,李纹也把钓竿垂下,但觉丝儿一动,忙挑起来,却是个空钩子。又垂下去,半晌钩丝不动,又挑起来,还是空钩子。李纹把那钩子拿上来一瞧,原来往里钩了。

蒙古王府本第3192页:

探春把钓竿递与李纹,李纹也把钓竿垂下,但觉丝儿一动,忙挑起来,却是个空钓子。又垂下去,半晌钓丝不动,又挑起来,还是空钓子。李纹把那钓子拿上来一瞧,原来往里钓了。

此例程甲本中的“钩"字在蒙古王府本中均用“钓",“钓"是符合作者方言表达的。现在以江淮官话和吴方言为中心的区域,均用“钓",极少用“钩",恰蒙古王府本此段中都使用了“钓",与当地语言甚合。比如:沙鳖(甲鱼)钓子、黄鳝钓子。此处动词“钓"与“子"结合作名词用,是方言中的特殊用法。

例二:程甲本第八十三回2306页:

凤姐点点头儿,因叫平儿称了几两银子,递给周瑞家的,道:“你先拿去交给紫鹃,只说我给他添补买东西的……"

蒙古王府本第3260页:

凤姐点点头儿,因叫平儿称了几两银子,递给周瑞家的接道,“你先拿去交给紫鹃,只说我给他添补买东西的……"

程甲本中“递给周瑞家的,道"是程高他们在整理时不懂方言所致。他们认为这里的“道"是“说"的意思,其实不然。蒙古王府本“递给周瑞家的接道"的表述才是正确的。这里的“接道"是“接着"的意思,“道"有时也写成“到",即“接道或接到“。尽管蒙古王府本文本中对“接"字用了点笔划去,那也只是抄手或阅读者不理解此意造成的。蒙古王府本第八十回(P3161):"我要拷问宝蟾,你又护到头里。"方言中类似的表述有:“我把箱子放在这里,你代我看道(意即“看着")。"“下雨了,屋里漏雨,麻烦你用脸盆张道(到)。"“他给你,你就接道(到),不要客气。"读者可能会问没有“说"的意思这个“道",后面的话是谁讲的不就没有着落了吗?其实这是口语的省略,一般情况下是知道谁讲的。如通行本第十九回:“袭人又抓些果子与茗烟,又把些钱与他买花炮放,教他‘不可告诉人,连你也有不是’"。这里省略了两处,一处是“教他道"的“道",一处是“(若告诉别人),连你也有不是"的“若告诉别人"。

与上句最接近的一例是庚辰本第四回:“雨村忙具衣冠出去迎接。有顿饭的功夫,方回来细问这门子。(门子道:)‘这四家皆联络有亲……。’"该句省略了“门子道"。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红楼梦》(2008年7月北京第3版)前八十回采用的是庚辰本。校(对)注者不知作者的这一语言习惯,或者是便于读者理解文本,随把它改成:“雨村忙具衣冠出去迎接。有顿饭的功夫,方回来细问。这门子道:‘这四家皆联络有亲……。’"舒元炜序本也与庚辰本同,可见庚辰本这段话应是作者的原笔。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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