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境未成年人该谁来救助？

15岁妈妈王豆豆非婚生子后亲人不闻不问的故事引人思考——

11月1日，从成都起飞的一架飞机降落在武汉机场。雅安市民政局、救助站、公安局、人民医院的6名工作人员护送着15岁的年轻妈妈王豆豆（化名）和她2个多月的儿子回家。然而，王豆豆的父亲并不愿意接收他们。

几经周折，8天后王豆豆和儿子才回到了湖北省仙桃市剅河镇的家，这让为母子俩操心2个多月的各方工作人员长舒了一口气。与此同时，此事也引发了公众对困境未成年人的关注，下一个王豆豆又该谁来救助？

□本报记者 刘星

[故事]

15岁女孩产子亲人不闻不问

8月26日晚，雅安市人民医院接到120电话，一个产妇即将临盆。第二天凌晨，这个产妇顺利产下一个男婴。但这个母子平安的产妇却让医院十分担心。

“王豆豆才15岁。我们问她要了父母电话，但打去双方都说不管。”据雅安市人民医院医生高月回忆，这个1998年出生的女孩长得十分清秀，在医生和护士眼中，她一会呈现出大人般的老练，一会又表现出孩子般的淘气。

造成王豆豆现状的是她不平凡的身世。王豆豆的父亲毛兆华有两次婚姻，还与四川女子冉丽（化名）非法同居。王豆豆是毛兆华与冉丽的非婚女儿。

今年6月以前，王豆豆一直和父亲生活在湖北省仙桃市剅河镇，但她和父亲关系一直不好，经常被打骂。没体会到家庭温暖的王豆豆，与一位来当地打工的男孩秦毅（化名）偷偷恋爱。可好景不长，与秦毅分手后，伤心的王豆豆偷偷离家出走来到雅安市找在此打工的妈妈。可是母亲不接受她，王豆豆又和当地另外一个男孩同居。没想到，王豆豆在来四川之前就已怀上了秦毅的孩子。

“王豆豆都是娃娃，又生了个娃娃，该怎么办？”高月感叹。26日到30日，在雅安市人民医院住院期间，王豆豆既没有结算医疗费，也无人照顾。雅安市人民医院向雅安市民政局发去《关于未成年人王豆豆的情况报告》，希望得到民政部门的救助。

[救助]

跨省跨部门协作助王豆豆回家

“我们只负责救助流浪乞讨的未成年人和孤儿，王豆豆这种情况咋办？”无奈之下，雅安市民政局上报省民政厅。“管！虽然我们救助站不具备接受母子的条件，但可以想办法。”省民政厅负责人表示。经与雅安市民政部门协商决定，王豆豆母子由医院照料，相关费用由民政部门负责结算。

与此同时，省民政厅社会事务处处长王奇积极与湖北省民政厅接洽，最终确定，一方面由省民政厅与湖北省民政厅共同牵头救助王豆豆母子，另一方面雅安市民政局与当地计生、团委、妇联等部门协商，希望共同救助王豆豆。

正当工作艰难推进时，10月18日，王豆豆不见了。嗷嗷待哺的小孩还在医院，怎么办？“通过刑侦手段，终于在成都一家网吧找到了王豆豆。“反正孩子有人照顾，就是出来耍会。”王豆豆的话，让省民政厅社会事务处调研员刘斌哭笑不得。

在四川，大家为王豆豆忙得焦头烂额，可在湖北，王豆豆的父亲却表示坚决不接受女儿和孙子。“在湖北省民政厅、湖北省未成年人保护委员会介入下，仙桃市相关部门多方做工作，王豆豆父亲才勉强表态接受这对母子。”刘斌说。

[思考]

谁来救助困境未成年人尚待明确

王豆豆虽然回家了，可下一个王豆豆该怎么办？王豆豆的故事，暴露出我国在未成年人保护领域，仍然缺乏强制保护制度和临时救助安置渠道。

据王奇介绍，目前我国尚没有一部专门针对未成年人福利保障的法律，只有散见于各部委的部门规章或“红头”文件，彼此不衔接，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未成年人保护法》和《收养法》，也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未成年人福利保障法律。当这些困境未成年人需要帮助时，无人可向他们撑出援手。

就民政部门而言，目前由财政完全投入的儿童福利制度，除针对政府福利部门登记在册的孤儿外，还针对主动求助的流浪乞讨未成年人。像王豆豆这样的情况，救助站基本不具备医疗救助条件。

省社会科学院教授胡光伟建议，父母作为孩子的自然监护人，应当肩负起法律责任，否则将受到法律处罚。如果碰到失能，如遭遇意外、失业、精神疾患等，政府应该来兜底。当然，社会组织也可以参与救助。

今年6月民政部已下发通知，明确了将对困境未成年人分类别、分层次给予不同内容的基本生活保障和社会救助，年内将在广东省深圳市、江苏省昆山市、浙江省海宁市、河南省洛宁县四地试点。“四川省也在尝试如何救助这类未成年人。”王奇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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