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铜酒壶是用紫铜皮焊接的,虽然造型简单,但焊艺非常精湛。
小小的铜酒壶只能盛二两酒,爷爷每天把酒灌壶后放在锅台上捂热,午饭后喝上两口,奶奶在家有时给炒两颗鸡蛋或拌点凉菜,要是出山和跟集上会,爷爷常是一人干喝。
爷爷的家是一个地道的陕北农民家庭,家里只放有一个米柜,做工粗糙,白皮面子。再就是窑里的右墙上装钉有一个长木板架子,上面经常搁着几瓶子烧酒。左墙上的架子放些驴铃马鞍。家里惟有这个铜酒壶算得上是一个值钱货。
据说爷爷从中年开始有了喝小酒的习惯,生活尚不富裕的爷爷专门买了这个铜酒壶,给自己制定了每天只许喝二两酒的规则,主要是为了节制自己,使之真正起到即不耽误生产劳动,又能减乏提神的作用。
爷爷非常好客,亲朋好友上门他非把酒招待不可。国民党统治时期苛捐杂税多如牛毛,邻村的有识之士结伴来到爷爷家里,爷爷总是要拿起铜酒壶搞几个菜和乡邻们喝上一阵子。也常常借喝酒聚会,共商抗粮抗税大事。
俗话说:“一人不喝酒,二人不划拳。”可爷爷恰恰相反。农村大集体时爷爷已是暮年,他整日卧家休息,无所事事的他拿着铜酒壶成天不定时地抿上两口。乡里乡亲都说他喝酒喝得好,精精明明,不像有的人,一喝酒就醉得一塌糊涂。现在看来,爷爷能喝得恰到好处是来自于铜酒壶的限
量。
爷爷亦有陕北人喝酒的习惯。每逢招待亲朋好友或是红白喜事,爷爷猜拳猜得刚刚的,酒曲唱得响响亮。有时爷爷在家里独饮,叫我们几个小孙子们赔他打杠子,打杠子时爷爷有意多叫鸡,让我们多叫老虎,意味着孙子们个个是老虎,专门让老虎吃鸡,调动我们的情趣陪他玩耍。
打杠子时,不论输赢,爷爷都死死捏住铜酒壶,只怕我们抢着喝酒。尽让我们吃碟子里的炒鸡蛋,而自己干捣铜酒壶里的酒。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家里生活尤为困难,为了保证爷爷的铜酒壶常
能盛满酒,父亲、二爸、四爸都曾省吃俭用做出了不懈的努力。大哥工作后每次回家总要给爷爷提回二斤酒来,并还立了个家规——家里生活再贫,爷爷的铜酒壶不能空。
1977年,我到南川下乡,李树畔村的村长送我两瓶自家蒸的“老玉米”酒,我给爷爷拿回灌进铜酒壶,爷爷一口就喝出是“老玉米”酒,呛着气说:“曲味可浓哩”!母亲和四妈听见后要我给酒里掺点水试试,看爷爷能不能喝的出来。我照着做了。次日,爷爷拿起铜酒壶喝了一口就大声骂道:“哪个坏孙给酒里兑进水
了,喝见凉咓咓的”。我和母亲、四妈都偷笑爷爷的品酒本事。
爷爷的铜酒壶不仅陪伴了他一辈子,而且在解放战争时期还为“边区特等劳动英雄”申长林壮过行。
1942年冬,外爷申长林来到我家。陕甘宁边区政府派了七匹大红马队到原延安县下坪乡马家沟村接外爷,外婆说:“外爷到常塔村看亲家去了”。马队返到爷爷家接外爷,结果外爷又恰巧不在,跑到邻村平不塌村看赌博去了,爷爷打发父亲叫回外爷,外爷一看这么大的阵势,吓得直打哆嗦,心想是不是自己觉悟不高,看赌博的事被政府知道了来抓他。爷爷端着铜酒壶给外爷壮行,让外爷扛扛硬硬地去,说政府不会咋地你,你在毛主席跟前有功,毛主席肯定不会亏待你。外爷喝了爷爷斟的壮行酒,抖了抖身子,精神豪爽地跨上了大红马。外爷到了延安果然得到了意外的惊喜,自己已被评为陕甘宁边区“特等劳动英雄”。
爷爷已故30年了,让我最为遗憾的是没有把陪伴他一生的铜酒壶陪葬与他,虽然爷爷的铜酒壶现已失传,但爷爷用铜酒壶定量限量的饮酒法则在吕氏家族没有失传。他的饮酒原则将永远警示着我:“酒坏君子,水坏路”!
吕毅
新闻推荐
本报讯(刘健夫陈涛)盛夏以来,无论在延安市区,还是在各县县城,每天早晚都有成千上万的中老年男女,把陕北大秧歌(腰鼓)当成“迪斯科”搬到街头、广场,天天跳,早晚扭,成为推动延安全民健身运动的一道靓丽风景线...
延安新闻,讲述家乡的故事。有观点、有态度,接地气的实时新闻,传播延安正能量。看家乡事,品故乡情。家的声音,天涯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