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呼声 闫伟东

星期天，朋友说要带我去乡村摘木瓜。我说：“那野果树长在山崖上，我这本事，摘不来。再说，现在人口稠密，城边山崖也没那野果树了。”朋友对我神秘地笑笑：“不远，肯定让你摘到。”

到了延安城南沟门村，车拐进一条窄窄的山沟，在仅能通过小型车辆的路面上大约行驶十几公里，到了一个植被茂密的小村子。朋友说：“到了，这里是西新茂台村。”

站在路上，四面望望，全是森林，空气清新，各种鸟儿啾啾鸣叫。林草间，稀稀疏疏散落着无人居住的破旧土窑洞。溪涧缓坡处，零星种有玉米、土豆等粮食作物。给人的第一印象，这是一个被遗弃的小山村。

转过一个弯，前面一个突出的山坡上出现一排平板房，门上挂着门帘，院子里的铁丝上晾晒着衣物，显然这里住着一户人家。院子敞开着，没有围墙，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四条狗，伸长嘴巴冲着我们使劲吼叫。中间一间屋子的门帘一掀，走出五十岁左右的两个人，一男一女，像是夫妻二人。我们意识到，闯人家门上了，赶忙后退几步，准备转头就走。男人急匆匆向我们走来，站在我们对面，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微躬着腰身，左手向屋子指指：“贵客到了，快回家里坐。”我和朋友对视一眼，有点莫名其妙，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狗围在我两身边，还是那样使劲狂叫。男人扭头对跟在身后的女人说：“把狗挡在一边，小心把贵客吓住了。”女人走上前来，冲着狗扬了扬胳膊。狗看着女人，卷起尾巴，缩向了一边。

进门扫视了一下，一般农户家庭摆设。我和朋友局促不安地坐在沙发上。男主人说：“快给贵客泡茶。”我和朋友赶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男主人拿个小凳子，坐在我们对面，笑吟吟地看着我们：“到我家里了，水都不喝一口咋能行哩！”女人赶忙去泡茶，扭头看着我两说：“我们庄现在没人了。原先住着二十几户一百多号人，都跑出去打工了。现在就住三家四口人。”听到这，我两对视一眼，舒了一口气。

一个土窑院，看样子起码有二十多年没人住了。窑口已经坍塌，窗子也被雨水和泥土冲坏，窗子上有直径达半米的一个蜂窝，野蜂嗡嗡乱飞。院子里的杂草和自生树长得密密麻麻，间或有一棵木瓜树，挂着拳头大的木瓜果。夫妻二人帮我们摘木瓜。我们直喊：“够了！够了！木瓜还没熟，有几个就行了。”男主人说：“城里人稀罕这东西哩，我们这有的是，你尽管摘。”不一会，车里装了一大堆木瓜。

在这夫妻俩依依不舍的告别中，我们出了村子。车子走出一段距离，我从车窗回头望去，他们依然站在原地朝我们挥手。我的心陡然生起一种惆怅的感觉，对他们呐喊着说：“你们回去！过段时间我们再来看你们！”男主人把双手放在嘴边朝我们喊：“城里的朋友，我们盼望你们来！”

我回到城里多日，男主人的呐喊声却一直撞击着我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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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安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延安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