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占敏：经典永远值得敬仰

2011中国茅盾文学奖的华丽大幕已然落下，但2011年世界文坛盛事又将拉开帷幕：进入10月，2011年度诺贝尔文学奖将揭起文学界苦盼一年的神秘面纱。以《黄金四书》入围2011年度茅盾文学奖180部候选作品的烟台市作协副主席、著名作家陈占敏对俄罗斯文学怀有深厚的情愫，对眼下中国文坛的创作氛围、作品层级和诺奖作品，陈占敏自然也有别样的解读。

YMG记者杨健

“黄金记忆”才是“黄金宝藏”

“如果我不是生长在全国著名的产金大县招远，我是不会写出《黄金四书》的。”谈起自己的创作历程，陈占敏开宗明义。招远淘金，历史渊源悠久，不必从文字记载中寻查，走进招远古老的村庄，问一问白发苍然的老人，就会讲起淘金的故事：“我的父辈就曾在金矿做过工，《黄金四书》中写到西流河淘金的老洞子，就是他们曾经做过工的老矿井，那些安在村头的工房子，就是推大磨女工彻夜不眠伴随着大磨响声唱歌的地方，不是传说，是真真切切的历史。我17岁那年，像《黄金四书》之一《悬挂的魂灵》中的郑小群那样，带一把坠琴，跟上村里的大人去南乡淘金，好像踏进了另一个世界。南乡的风情，南乡的故事，沉潜在我少年的心中。趴到磨架子底下錾磨，一次次打落了锤，把我的手背都打烂了。坐到流板顶上拉流，我和工房子里的女工，也像多年前的淘金前辈那样整夜唱歌，用这种办法抵抗困倦。没有这样一段切身的生活经历，我不会写出《悬挂的魂灵》，也不会写出郑小群那样一个人物。”

之所以选择以四部小说的篇幅讲述黄金故事，陈占敏坚信，长篇小说是最能够检验作家功力的形式：“有气魄有勇气的作家，不能不在长篇小说领域一试身手。长篇小说的大容量大思考，既考验着作家，同时，也为作家提供了广阔的用武之地，你可以在长篇小说中展现多方面的才华。很难想象我丰富的‘黄金积累\’‘黄金宝藏\’，几个中短篇能够容纳。《黄金四书》之前，我也在一些中短篇中写过黄金，而大规模的尽情书写，还要在《黄金四书》中完成，这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似是而非，匪夷所思，走向绝境，绝处逢生”，是陈占敏的小说理想，而在陈占敏看来，这样的理想可以说是现代主义的，实际上也是会归于本初的小说传统：“中国小说从《山海经》到唐宋传奇，不是存在着许多荒诞不经的因素吗？《齐东野语》，更像是小说的本质。出生在古东夷老齐国边缘的土地上，接受着大海边飞扬浪漫的齐文化的滋养，我建立起那十六字的小说理想，也是传统与现代碰撞的结果。”

高产不代表“文坛盛世”

“‘文革\’前的17年，中国的长篇小说一共才出了三百多部。在这样一个大规模出版长篇小说的时代，四年评一届茅盾文学奖，只评4部或5部，谁能够说出一个期待值？全国一线作家，只要在这四年中有长篇的，大都进入了这180部之中。没有一个人能够事先作出预期。文学评奖不是体育比赛，体育比赛选手赛前有一个排名，赛场上还会出现变数，文学评奖哪里有一个选手排名？”回忆起《黄金四书》入围和评奖的过程，陈占敏的态度可谓云淡风轻。

而对于奖项，陈占敏也并不看重：“文学评奖会带来文学之外的东西，但是任何一个作品在奖项到来之前，已经存在于那里了。作家本人要做的工作业已完成，不必再想什么。”

新时期文学过去了30年，现在已经没有上世纪80年代那种文学氛围了。现在好多人在怀念80年代，然而过去的时光永不复返。我们需要的是从容淡定，不斤斤于一时得失，无论是繁华还是凄冷，作家个人应该把自己的创作心气营造好：我只沉浸于自己的文学天地，一部一部，把自己的生命之作完成好，让自己的生命长河每一个阶段都浩浩荡荡。“小河哗哗响，大河静静流”———那是我向往的一种境界，我会终生追求。

而对于此次网络文学在茅奖中入围寥寥、名落孙山的状况，陈占敏也给出了自己的观点：“网络文学这次只有两部入围，与评奖规则有关，规则要求网络文学同时提供线下发表，也就是纸质出版。网络文学由于发表时没有经过一道严格的编辑关，存在问题大约也会比纸质出版多一些。尽管目前的纸质出版也不能令人满意。就我个人而言，我并未感到网络对传统文学的冲击，别人敲打着键盘写出来，贴到网上，我用笔写出来，交给编辑，你写你的，我写我的，谁也冲击不到谁。感受到冲击，大约是自己缺乏定力，自己都会动摇，哪里还需要别的什么东西冲击？”

俄罗斯文学魅力永恒

谈及自己钟爱多年的俄罗斯文学，陈占敏滔滔不绝：“俄罗斯文学是永远都要重视的典范。俄罗斯作家对于真理的热爱和追求，在我们这里已经被丢失得差不多了。普希金、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以至俄罗斯文学与苏联文学的界碑高尔基，他们的伟大，值得我们永远敬仰。”

陈占敏回忆起往事时不无感慨：“当年我写了一部《忧郁的土地：俄罗斯文学笔记》，部分章节已经在《上海文学》《天涯》《青年文学》等刊发表了，《名作欣赏》今年第5期开始了连载；连载的编者按语说：‘陈占敏先生将以数年研究之所得，为我们展现深藏于这片忧郁土地上的醉人风貌\’。其实哪里只是醉人呢？深沉，激越，震动，疼痛，还让人惭愧———俄罗斯文学的高峰不仅令我们永难企及，也触发我们深自检点。”

而在诺贝尔奖获奖和入围层面，陈占敏也给港城书迷推介了往届的精彩作品：“在我看来，近些年世界文学范围内这样的好小说，首推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索尔·贝娄的《洪堡的礼物》。南美的热带雨林，北美的大都市芝加哥，让两位作家创作出了精神气脉相通的好作品，魅力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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