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走的那条马路铺设电缆,下班我才绕行这条路。西南河路不算最繁华的大街,但也车水马龙,喧闹嘈杂。经过老银河大厦的十字路时,我听到一个苍老而略带嘶哑的吆喝:“晚报,晚报,烟台晚报。”声音抑扬顿挫,尤为注重词句的重叠韵味,特别是最后一个“报”字,故意拖长了韵母,很有味道。
循声望去,见人行道上有一老妪,手拿一摞晚报叫卖,布满皱纹的脸,瘦削的身材,就像一根竹竿挑着一张蜘蛛网。她的模样使我想起去世的母亲。
于是,我走上前买了一份晚报。当她用颤巍巍的手把报纸递给我时,我不由自主地说了句:“辛苦了,大娘。”老人摇了摇头:“不辛苦,闲着没事,挣一个是一个。”后来,那条路铺电缆修好了,但我仍习惯绕行银河大厦,去买份晚报,即便是星期天或休假日,也专程过去买一份。
记得那次,出差一周回来,又去买报。老人看到我,关心地问:“孩子,你这几天怎么了?病了吗?怎么也不见你来?”当她听说我是出差办事后,笑了:“你这是办大事的。代表单位出差办事啊。”她告诉我,这七天的晚报都给我留的,明天给我捎过来。
冬天周末的一个晚上,我们几个同事聚餐,走出饭店时,天空下起了大雪,我急急忙忙往家走,走近银河大厦时,看见老人在路灯下来来回回踱步。我急忙跑上前:“大娘,晚报您还没卖完?”老人看见是我,满脸皱纹笑成一朵墨菊:“卖完了,卖完了,我是在等你,这是给你留的。”说着,老人把手中那份晚报递给我。我看了看表,已经七点多了。为了这份晚报,老人空腹等了我近三个小时,我心里很不安,要送老人回家,老人谢绝了,说家住银河大厦后面,走五十米就到家了。
从此,下班后走到银河大厦,找老人买份晚报,成了我生活的一个重要内容,不论是单位加班,或是同事聚餐,我都是先去把这事办了再说。即便出差,也提前去告诉她一声,给我留着晚报,以免老人空等我。
春天到了,可我连着一个周都没有见到那位卖报的老人。难道,她搬家了?
那天下班,我又绕行到银河大厦,忽然看见人行道上一位老翁手拿一份晚报在东张西望,好像在找人,又像在等人。我上前欲买,老翁说:“这是一份过期的晚报,不卖。”见我不解,老翁说:“我老伴生前在这儿卖晚报,一周前她穿马路时,被一位酒后驾车的司机撞成重伤,没抢救得过来……她临走时嘱咐我,一定要把这份晚报送给一位熟悉的老主顾!”
我哽咽地告诉老翁,我,就是那位老主顾。老翁把报纸递给我:“同志,我老伴的遗愿了了。”说完,转身蹒跚而去。我连忙上前,搀扶着老翁回了家,当我掏出一张大钞递给老翁时,他一把推开我的手,一脸恼怒。于是,我摸出一枚金黄的五角硬币,恭恭敬敬地放在老妇人的遗像前,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也就是从那以后,我订了一份《烟台晚报》。屈指算来,自2005年春天到今年春天,我订阅《烟台晚报》已经整整七年了,每当我翻阅晚报时,卖报老人的吆喝声就在耳畔回旋。
刘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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