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又闻白菜香

立冬一过，市场里堆放着白菜，街头上随处可听到“小帮甜心菜呀的”的叫卖声。在我的记忆里，每年冬天，白菜萝卜都是人们的主要菜食。

大白菜是地道的“中国产”。从东汉时期的张仲景到明代的李时珍，都对大白菜的营养价值做过描述，一致认为，白菜有“养胃生津，除烦解渴，利尿通便，清热解毒”等功能。画家齐白石称它为“蔬菜之王”，诗人范成大赞其为“味如蜜藕酗浓”。白菜更具平民化，民间素有“鱼生火，肉生痰，白菜豆腐保平安”之说。

人们常说，伏白菜不如冬白菜好吃，这是因为经霜打后的冬白菜没有苦涩，留下的是甜脆和鲜嫩。冬日里，农家多用火炉取暖，把白菜、豆腐、粉条合在一起装进锅里，放在火炉上煮，开锅后，远远就可闻到扑鼻的香味。用白菜包饺子、包子和菜角子，是人们改善生活的美食。用白菜心拌海蜇皮，是招待客人的佳肴。平日里，把白菜心、香菜梗、醋用蒜一拌，吃起来清爽可口。母亲炒的白菜帮，一根根厚薄匀称，长短整齐，不生不烂，吃起来又香又脆。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在我们村里，白菜是稀缺品。大部分农田都种粮，因有蔬菜征购任务，生产队要留一部分土质好、水土近的粮田作菜田，每户农家给一二分地作自家菜地。那年月，白菜是村里的主要经济来源，白菜成熟后，生产队完成蔬菜征购任务，把余下的白菜修理完毕，派人用小推车往返八九十里送到烟台卖，卖菜的钱用作给生产队社员开支。农户家种的百十棵白菜也不舍得吃，挑选又大又沉的到烟台去卖，一车菜卖十元八元的，回家置办点鞋帽衣服等物品，留作过年用。那些没长好的白菜，人们就地挖个窖子，放土里埋好，来年春后，挖出来好的送到市集上卖，差的自己吃。

我至今不忘捡菜叶的事。那时队里卖的白菜，需要把外面的老帮剥去，剩下的绿叶用刀修理好，只留下白色部分。修理掉的菜叶，成了人们的争抢货。每到这时，我们几个农家孩子就拿着篮子或用稻草编的网包，远远地盯着，修理好的白菜装车后，我们就争着跑去捡菜叶，拿回家吃，即使两手冻得通红也不在乎。后来，菜叶也捡不到了，因为修理菜的人都备有一个装菜叶的工具，把剩下的菜叶拿回自己家里。

现在，人们生活条件好了，大白菜也失去了当年“菜坛霸主”的地位，然而，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对白菜依然情有独钟。白菜包饺子吃，炒着吃，拌着吃，百吃不厌。有时候，在垃圾箱前看到那些被扔掉的半白的菜叶时，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疼惜感。房宗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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