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过年　没新衣, □王光禄

三十多年前，农村还没有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家家都不富裕，孩子往往过春节时才能穿上冬天的新衣，而且多是家长自己做或请裁缝帮忙，基本没有买成品的。我至今记得，那年春节没有穿上新衣的“苦难”经历。

那年，春节前的期末考试，我没考好，被老师狠狠地剋了一通。结果，“少性”好强的我，许是上大了肝火，放寒假回家，没等着量衣服尺寸，就发烧、呕吐不止。我爹在自行车后座上绑个绵槐条子菜筐，把我放在里面，带小猪一样把我送到公社卫生院，没查出啥病，又转到潮水的蓬莱第三医院，还是查不出病儿来，就住院观察。医院里晚上常明灯，人多出入也没有规律，病房门半夜里总是开开关关的声音很大，我没法睡觉，也吃不进东西。再后来转到大辛店的蓬莱第二医院，也检查不出到底得了什么病，最后医生怀疑是不是大脑炎，建议抽骨髓化验。我爹听说抽骨髓可能致残，没有同意。后来，在亲友的建议下，干脆去“大城市”———烟台。在车上，我躺在爹温暖的怀里睡了一路，到了烟台，没用去医院，感觉就好了，一连吃了三碗大米稀饭、半斤炸小鱼———这在当时是够奢侈的了。吃饱饭，睡足了，病好了。就这么着，折腾了一个多星期后，腊月二十九日下午，我终于回家了。

正月初三，跟着爹妈去姥家拜年。妗母看我穿的不是新衣，不解地问，“怎么你爹妈没给你做新衣裳？”我脱口而出，“估计我爹妈寻思我病得不轻，不能好了，死了就不用做了”。后来，妈知道了，为这一句话，她哭了，“真想不到，这么小的孩子会往那上面想。再过年哪，怎么也得给孩子做套新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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