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过古稀学成“北猴王”

如果你徜徉在南山公园脚下的人工湖，一位身穿运动服、戴着绒线帽的老人，手中翻飞的家什，一定会攫住你的眼睛———一根两头被铁箍包裹、磨得油光锃亮的枣木棍，在他的手中上下翻飞，或挽出围绕身前身后的棍花、或在空中打着旋子稳稳落下，可无论枣木棍如何飞舞，就是稳稳地不落地，过往的行人在屏气凝神地看完老人耍完一套棍后，才不由自主地惊呼起来：“这不就是庙会上的‘北猴王\’吗？”“这个‘猴王\’的绰号，是庙会上一起演出的老伙计们给起的，咱就是玩玩，如果别人真要给我定个头衔，我首先是一名慈善义工。”耍完一套棍，气定神闲的于仕德微笑着对记者说，谁能想到，这位手脚灵便、眼不花耳不聋、黑发依然颇为茂密的老人，今年已经是76岁高龄！

70岁开始学耍猴棍

1938年，于仕德出生在大连，9岁时迁到了烟台，15岁时就成了现冰轮集团的一名磨床工人。“在单位时，我年纪小，兴趣爱好也多，单位工会有个活动，都爱叫上我，有时候去打个锣鼓，有时候去扎个花灯。”一来二去，于仕德就学了一身的杂家本事，1992年退休后，老于依旧闲不着，没事就在建昌南街自家院前、南山公园和文化广场打打太极拳锻炼身体。2008年一次偶然的机会，于仕德发现第一针织厂退休的工人王者逊会耍猴棍，虽然对方比自己小，他仍缠着要拜师学艺：“最初时候你猜我耍的是什么棍？一根拖把杆！”回忆起往事，于仕德笑容满面。可那时的于仕德，已经是整整70岁的古稀老人！

猴棍里的单拐、双拐等招式，看似简单易学，实则要把棍棒在左右手中、颈间背后舞得毫无破绽，“棍不离手”是起码的要求，用于仕德的话说：“一天不练，自己能觉出来，两天不练，旁人能看出来，三天不练，棍子落下来，不打别的，专打自己脸。”每天不落的练习，让于仕德的猴棍技艺突飞猛进。但于仕德并不满足于传统的猴棍把式，他向马戏团演员学习“转杆”、向练棍术的学习“枪花”、向抖飞叉的学习“绕颈”，一来二去，将几项技术融会贯通的于仕德，已经能表演4分钟不重样的猴棍。

2009年，以电视剧《西游记》中孙悟空一角而妇孺皆知的六小龄童来烟签售，得悉此事的于仕德兴奋不已，专程赶去向六小龄童请教南派猴王的表演精髓，拗不过老人学棍的拳拳之心，六小龄童将《西游记》中最脍炙人口的两个猴王动作———“皮猴”和“背棍”的要领，讲述给了于仕德，于是此后的毓璜顶庙会上，以往人们只能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孙悟空耍棍”，也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了于仕德手中。

“猴王”全套家什只花了18块

马年毓璜顶庙会上，于仕德一身“猴王”家什，与电视剧《西游记》里六小龄童的扮相如出一辙，威风凛凛的虎皮裙、火红的裤子、绣着花的皂靴，满身的精气神，可你或许不知道，这身猴王的“标准装”，于仕德只花了18块！“上身的花袄，是我家属的，稍微改了改；裤子是慈善义工演出团队打锣鼓时候发的，没花钱；鞋子就是一般的懒汉鞋，我找了条老伴不用的紧身裤，剪下来一截儿缝上，就成了靴子；只有头上戴的帽子是从小店里买的，花了18块。”而最体现“孙行者”身份的虎皮裙，于仕德笑得合不拢嘴：“可不是专门做的啊，就是几十年前的沙发套，两边一缝，齐活儿了！”

或许惟一让于仕德“讲究”的，就是那根收放自如、时刻不离身的“金箍棒”：“平时练功时，我用的是枣木棍，常年下来棍子上的瘢痕虽然磨平了，但两头分量不一，必须得箍上铁圈，然后用铁丝绑好，让两头配重趋于平衡，练起来才得心应手。”而用于演出的“金箍棒”，材质是老辈人做长杆兵器时最讲究的白蜡杆，“白蜡木坚而不硬、柔而不折，早在宋朝时候，就开始兴起白蜡木做的枪，而在民间，白蜡杆则是棍木的主要来源。”

为练协调性，大字“斜”着写

“想把棍耍好，自然得眼疾手快，不但得看明白棍的旋转、飞行轨迹，手还得握得住、攥得稳，所以平时必须多锻炼反应力和协调性，也就是多用小脑。”于仕德透露，自己有几个秘诀，简单易学，效果也好。

在于仕德随身背着的黑色挎包里，有一支用报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毛笔，一只装着墨汁的酸奶杯子，以及几张看似弱不禁风、却韧性颇佳的宣纸，每次到南山公园“练功”时，于仕德都会展开宣纸，蘸上墨汁，龙飞凤舞地在纸上写起大字来，过往的游客驻足观看，却愈看愈蹊跷：“这怎么不像是字啊？”于仕德并不回答，而是一口气把纸写满，然后笑眯眯地把宣纸翻转90度，纸上的字迹陡然变成了类似于旧时打字机铅字的排列，再整个把纸翻转过来，便是一幅龙飞凤舞的草书：“祝愿大家马年大吉，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横着写、竖着看、翻过来念”，这便是于仕德写字锻炼小脑的“窍门”。

而于仕德其他的练棍“法门”，同样也是简单易学：伸出两只手，一只用大拇指、食指和中指比出一个“三”的手势，另一只手则用中指、无名指和小指比成一个“三”，然后往复切换；或者左手摸鼻子、右手摸耳朵，然后再右手摸鼻子、左手摸耳朵，看似毫无“技术含量”，但不少初学者要么“顺拐”、要么便挓挲开了巴掌无所适从。而于仕德能把猴棍耍得如此出神入化，多年来坚持练习，自然是水到渠成。

“猴王”爱皮影，更爱做义工

2008年，初学猴棍的于仕德首次亮相毓璜顶庙会，出神入化的猴棍，让观众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如潮的掌声和叫好，让于仕德坚定了把棍练下去的决心，但与棍术相辅相成的是，于仕德的皮影戏、魔术和演唱，也彰显着他多才多艺、活到老学到老的年轻心态。“我和‘刘皮影\’认识这么多年，很多改编的新戏和唱词，都是我和他一起鼓捣出来的。”谈及烟台皮影艺术传承人、自己的老搭档刘正中，于仕德说。“去年庙会上大家都记得《孙悟空大战灰太狼》，是我和他一起想出这个‘关公战秦琼\’的段子、编出来的歌词。”刘正中负责演皮影和唱词，于仕德则在边上打鼓，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身为烟台慈善总会五星级义工，常年在敬老院、福利院演出的于仕德，也为琢磨新节目下了不少功夫：“咱不能走到哪儿都带着根棍，上什么山头唱什么歌，所以我就没事看看刘谦的演出，学了几招魔术。”一根粗长的绒绳，三个红色描金边的扣子，白布一包再一抖开，系在绳上的扣子轻轻地抖落下来；一张面巾纸折叠好放在手中，打开时却只剩了露在手掌外的一小截。而于仕德唱起歌来，更是嗓音洪亮、字正腔圆，哪怕歌里有几处高音，于仕德处理起来也是游刃有余。

这个春节，于仕德依旧是在忙碌中度过的：年前要给常年对口帮扶的老人理发、洗澡、聊天解闷，大年三十晚上，又在孤寡老人家里包了除夕和初一吃的60个饺子，才回到自家过年；大年初五，又准备好一身行头，和老伙计们赶赴毓璜顶庙会，一周后的元宵节灯会上，依旧有于仕德老当益壮的身影，这颗矍铄的心，依旧忙碌而快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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