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在远去了家书抵万金的岁月后的今天,有一封家书时常在我的内心浮现,散发着历久弥香的沧桑与珍重。
1982年,远在台湾的祖父寄来一封家书。信中郑重嘱咐我的伯父和父亲兄弟二人,到烟台市西南河一带寻找一位名叫徐岩田的旧友,此人解放前是烟台剧团里的武生。祖父在信中自叙“1947年曾避难徐家数日,吃了人家十斤玉米面,此情不还死不瞑目”。再三叮嘱必仔细打听不得拖延了事。
伯父和父亲不敢怠慢,见信后数次往返栖霞与烟台。我的伯父后来多次提及寻访到徐岩田老人时的场景。经历过那些年代的人们应该能够理解老人在闻知我祖父尚在台湾时的震惊与不安,随后是不胜唏嘘。
很快,我祖父自台湾寄回两千元钱,严命我伯父与父亲“钱如数转交你徐大叔,必要见你徐大叔亲笔信,按手印盖印章为证”。兄弟二人不敢耽搁,带上年幼的我赶赴徐家。窄曲的街巷,低仄的房屋,两位古稀老人,是我仅存的印象了。伯父后来讲,徐爷爷流着泪对卧病在家的老伴一遍遍地说:“大哥捎钱来了,你可以去治病了……”
1984年,我的祖父卫笑堂逝于台湾。祖父幼承家学,武艺超群。弱冠之年,行走江湖出入行伍,一生念兹在兹的是“文武兴邦,忠厚传家”。在人生暮年以嘉言懿行为离散的儿孙点燃一盏心灵的明灯。
物换星移,如今的我游走于这座繁华的城市里。每当身心劳顿无所依恃时,这封家书总会让我汲取到至诚的力量,在不偏不执中坚守着一线光明。我想这也是我们这个民族的缩影,一定是有一种坚持让我们这个民族绵延不绝,历经风雨依然雄浑博大。运保卫崇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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