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酒”系列之 苏东坡的“酒城情缘”

(二)

◎董洪良川江都市报记者汤骏

酒城泸州，地处川南，长沱二江在此交汇而闻名。这里，是世界上最适合酿造蒸馏酒的地方之一，也是中国酿酒史最长的城市之一。

美酒佳酿与舟楫之利，吸引四面八方的文人墨客驻足，留下了不少动人诗篇。泸州的酒，演绎出了状元杨慎浊酒相逢、诗仙太白夜发清溪、东坡居士赞叹佳酿、山谷道人泼墨江阳等千古佳话。

于是，“一诗一酒”相融酿造的“诗酒文化”，正成为泸州这座城市最亮丽的名片，也让这座城市迸发出新的生命力！在泸州本土学者董洪良的口述中，“诗酒文化”的独特魅力，需要每一个人沉下心来，去细细玩味。

早前曾有学者撰文提出，苏氏兄弟与任孜见面后，未作长谈便匆匆道别，此说值得商榷。其原因在于，所举诗句仅为前四句，而未从全诗语境通而考之，有些“望文生义”之嫌，或有失考或考据失当。

而苏辙诗中的“乌裘”一语，所引申的落魄失意，并非其首创。早在《战国策·秦策一》里便有“（苏秦）说秦王书十上而说不行。黑貂之裘弊，黄金百斤尽。”后来，唐代四川诗人陈子昂《酬李参军崇嗣旅馆见赠》亦有诗云：“白璧疑寃楚，乌裘似入秦。”可以想见，东坡兄弟二人其情其状，跃然纸上。

同时，也可以从苏东坡在南井口收获的一件宝贝，间接得到证实——他在此行之中，还买到了一个淯井监（监治所设淯井镇，即今长宁县双河镇）少数民族同胞编织的土布弓箭袋。该袋之上，还绣有梅尧臣的《春雪》诗一首：“腊前望盈尺，奸缩不应乞。万物及向荣，而反事凝凓。与雨暗争能，不念伤彼茁。虽然便消释，终是乖气律。新阳岂惮沮，暴柳未为屈。随风势更巧，着树媚且密。谁将背时弃，乃欲逞果必。摧花自作花，旋积旋已失。上天施命令，冬春不相匹。生物与死物，其道安可壹。呜呼此飞雪，何为在今日。”

由此可见，当时梅尧臣的诗文名气之大和影响之广，同时，也充分说明泸州民众除了历来有书香传家之淳朴民风外，还崇尚气节！既然苏东坡与任汲兄弟相约一见，为了怕与去而复返的任汲错过，自然且多半是在系舟之处相候！而苏辙诗中已经明言“系舟重相邀”，况且，那时已经是“雨冷涂路湿”，想必，在相聚之后某时间间隙，苏东坡才有机会去溜达闲逛，购得珍贵的土布弓箭袋。

后来，苏东坡到了京师后，结识诗坛宿将梅尧臣、文坛领袖欧阳修，而欧阳修又是梅尧臣的知音。因此，苏东坡便将土布弓箭袋敬赠给了欧阳修，既传播了泸州当地的民族文化，又亲近了两位文坛大家，二者相得益彰。于是，“（欧阳）修家宝玩”。《春雪》一诗，见于《梅尧臣集编年校注》卷十八。

《苏轼年谱》对此有所记载：“据《六一诗话》：（舟）停泊南井口，父苏洵老友任孜来。或亦别任汲。”继而，“在淯井监，（苏轼）得蛮布、弓衣，所织梅尧臣《春雪》诗，至京师后，赠欧阳修。”《诗话》云：此弓衣，乃西南夷人所卖者。又云《春雪》在梅集中，未为绝唱，“盖其名重天下，一篇一咏，传落夷狄，而异域之人贵重之如此耳。子瞻以余尤知圣俞者，得之因以见遗”。

《宋史》记载：宋代，泸州属“泸川郡，泸川军节度，本军事州。宣和元年，赐军额。乾道六年，升本路安抚使。县三：泸川、江安、合江。” 《舆地纪胜》卷一百六十六《潼川府路长宁军军沿革》记载：国（宋）朝初置淯井监，属泸州江安县。“监在泸州西南二百六十二里。” 淯井监，乃宋代著名的井盐产地之一，属泸州管辖。而当时泸州“公私百需皆仰消井盐利”，在地方经济和市民生计等各个方面，都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宋初置监，以收盐利，后没于蛮；熙宁八年，因复置淯井监，徽宗升淯井监为长宁军，创武宁县为军治；长宁军，今属四川长宁县。淯井监，位于南井口。《舆地纪胜》记载：“盐井，南井盐税计四十一万斤。”《蜀中名胜记·泸州·江安县》有载：“《本志》诗云：有县市、有井市，宋南渡后置南井监，在县东北”。《元丰九域志·泸州·景物上》载：“南井：（泸）州西七十里。”南井口依上述记载，则在泸州西七十里，当为今江安县井口镇位置，此镇临江，距泸州市三十五公里，辖区之“北端近长江，苏轼于南井江滨购得西南夷人所卖蛮布弓衣，至京后敬赠欧阳修然。”现如今，南井口俗称“井口”，乡场中心位置设有汽车站点。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末至本世纪初，从宜宾至南溪再到泸州的中长途汽车，还在该站点停靠；而周边则摆摊设点，人来客往，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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