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觅花香

宜宾黄冈实验学校九年级1班 蒋雨霓

再回故乡，一切皆如往昔。后院的一切都没有改变：银杏高大依旧，昙花含苞欲放，牡丹开得奢华，淡雅的兰花静默地开……一切都那么和谐，唯有角落里的一丛菊花和半株玫瑰显得格格不入，开得寂寞又倔强。

曾经玫瑰和菊花最得志，爷爷喜欢用玫瑰和菊花卷烟，热烈的玫瑰和高贵的菊花高调地开了大半个院子。爷爷曾经是位战士，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胜利后当了个小书记，奔波了大半辈子总算能够安享晚年。放下武器的他享不住清闲，重拾锄头，硬是把荒了好久的院子复活了。

自我记事起，那半院玫瑰、菊花就在了，它们看着我长大，我也见证了它们的一岁一枯荣。每当花期过后，爷爷就把它们全部摘下，号召全家一起卷烟丝。洗净过后的花瓣铺在石板上，我们围坐在石板边，爷爷负责把花瓣卷成一条，奶奶把花瓣条剪成块，而我负责把小块散开成丝，这样花丝才容易干，易点燃。每次卷完烟丝，满手花香，爷爷说这和“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一个道理。

玫瑰妩媚，菊花大方，它们从不相争，玫瑰开在夏季，而菊花总开在秋季。玫瑰很聪明，它知道自己寿命不长，所以要相继开放，把它的美慢慢展现，这样便开了一个夏天；菊花寿命长，所以从不吝啬它的美，一开放便点燃了一个秋天。两个季节的花足够爷爷抽一年，花瓣制的烟不像烟草制的，味道清淡，也比别的烟好闻。晒干的烟被装进烟袋，然后变成一缕清香，那大概就是花的魂魄吧。

花儿们的命运不只是被点燃，在花开得最好的时候，爷爷会把他们画下来。爷爷笔下的花像他自己一样坚韧不拔，娇贵的美人成了护院的铁娘子。爷爷的书房里挂满了画，玫瑰和菊花开在了一起，红的妩媚，黄的大方，它们互相衬托而并不冲突，仿佛它们本就该开在一起。满屋的花仿佛把香味也带了进来，它们不会凋谢，就算满院的花都谢了，就算画花人成了森森白骨也不会凋谢。

爷爷去世后，满院的花依旧开，唯有玫瑰和菊花不再开了，它们仿佛生来只为爷爷开。书房里的花不凋谢，但也再无往日的神采，好像画的灵魂也跟着爷爷去了。玫瑰和菊花谢后，我发现满院的花好像都没了香味，又或许是往日的香味都来自玫瑰和菊花。

我为爷爷的逝去悲伤，也为玫瑰和菊花的重情而自豪。但只可惜，满院的花香再无处寻了。

（指导教师：刘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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