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音代代传 古韵留心间

啀戏传承人李桂瑶（右）在表演古装啀戏《卖灯记》。凭着对陆川客家特色文化的热爱，啀戏"说唱者"代代相传，延续着陆川啀戏的荣耀之光。矫健的姿势、优美地入水，憨态可掬的陆川小猪成了跳水游泳"健将"。现在的陆川猪不仅是人们了解陆川的一张名片，也是客家人进行文艺创作的好素材。"不羡天池鸟，甘做温泉人。"温泉作为大自然的馈赠，如今还直接恩泽陆川当地居民。车间工人对经过打磨、车边、退火等工序的铁锅进行搪瓷，铸铁搪瓷锅渐渐成型。将用于开采石头的风钻"嫁接"到修车的"扳手"上，"风炮补胎"与"有路就有陆川车"一样，成为陆川一块经典招牌。车行陆川，车窗外掠过的独特风景引起了玉林文化地图报道组的注意，道路两旁不时闪现道道造型朴实的竹篱笆，一些蔓生植物已爬在上面形成一道绿色屏障；路树上或高或低地挂着色彩各异的汽车轮胎，一些绿植、小花从里面探出头来，甚有童话色彩。这一切都在告诉我们，我们已经身处“汽车王国”、铁锅之乡，身处一个处处绽放文化花朵的地方。

沉醉在音律的文化情趣

报道组抵达陆川县的当天下午，李桂瑶正带着他的陆川良田高山啀戏团在陆川县文化馆上妆、换装，准备排练，他们当晚就要应邀赶往广东表演啀戏。李桂瑶和他的团员们常年在外演出，常常从大年初二一直唱到腊月二十八。陆川良田高山啀戏团在两广，尤其在广东化州、茂名、廉江等讲客家方言的地区颇有名气，被当地群众视为陆川啀戏的代表。

“啀戏，是以客家话进行说唱的戏种，至今已有400多年的历史，但真正流行起来也有近百年历史。”广西戏剧家江家一告诉记者。据了解，20世纪50年代中期至60年代初，啀戏发展到了鼎盛期，当时的民间戏班遍布各乡镇、村屯；20世纪90年代以来，受到现代多元文化的冲击，陆川啀戏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野；2006年以来，陆川县文化馆在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普查中发现并挖掘出这一古朴的民间戏种，使这一民间戏种得以传承和发展。

“我的爷爷唱戏，我的爸爸也唱戏，我从小听啀戏长大。”李桂瑶的成长经历就是百年啀戏的缩影。从小耳濡目染的李桂瑶，高中毕业后接过父辈的衣钵。有趣的是，李桂瑶就在那时与同样热爱戏曲的姑娘黄宗英相识、相恋，最后成为夫妻。李桂瑶夫妻相濡以沫30多年，啀戏也唱了30多年，不仅传统剧目烂熟于心，现代题材的创作也驾轻就熟。他们创作的作品倍受群众欢迎，即使有的观众听不懂客家话，借助啀戏团自创的“手动投射字幕系统”，也听得津津有味。

啀戏为何那么有魅力？不久前，广西艺术研究院的专家到陆川县开展地方戏曲普查活动时，在李桂瑶夫妇的啀戏中听到了黄梅戏、粤剧、采茶戏等元素，认为陆川啀戏在百年发展中融入了各地地方戏曲的精华，蕴藉着客家人对自然、社会与人生的审美评价，体现了客家人朴素的审美意识和美学观点。

“现代啀戏表现形式更丰富，更受群众欢迎。”江家一是现代啀戏的创作者，一直用业余时间来推动现代啀戏的发展，把啀戏传统的音乐、舞蹈、动作、语言用新的表演形式来表现。近年来，江家一创作的现代啀戏不仅在基层广受群众欢迎，在更高的舞台与其他地方的戏曲同台竞技时，也倍受评委青睐，取材于九洲江整治工作的《河长轶事》就是一个非常成功的作品。2015年，陆川县文化馆借此获得广西“八桂群星奖”金奖，这是广西群众艺术评奖活动的政府最高奖。

在正式表演前排练节目，是李桂瑶多年来雷打不动的习惯。鼓点响起，身穿古戏服的李桂瑶夫妇携手走到幕布前，轻启朱唇，清新近人的啀话音调宛如展开翅膀的鸟儿，扑棱棱地从口中飞出来。霎时，文化馆里正在交谈的人们都安静下来，目光投向排练大厅，沉浸在这美的享受里。

根植于土地的商品文化

陆川县是农业大县，物产丰饶的乡土，蕴藏着生命的潜力，维持生存的需求不断地促使一代又一代的陆川人用智慧和汗水开发这片热土。陆川猪、陆川铁锅、风炮补胎、陆川温泉、乌石酱油等是陆川这片热土孕育的宝贝，也是陆川文化这篇乐章上的强音。这些响彻神州的商品符号，由远及近地走来，与陆川的文化相辅相成，让陆川的文化更为丰满。

陆川猪是以产地命名的品种，是全国八大地方良种猪之一。据《广西通志》记载，早在明万历已卯（1579）年编纂的《陆川县志》就已有关于陆川猪的记载。清朝以来，陆川猪成为桂东南乃至广西家喻户晓的特产。2010年9月，陆川猪被列入国家农产品地理标志保护产品。

在位于良田镇的神龙王养殖基地，数只小猪在炎热的午后畅游碧波，和它们的老祖宗一样，这些小猪毛色黑白相间，背腰宽广，大腹便便，憨态可掬。神龙王集团高级畜牧师丘毅向记者介绍，陆川猪的肉质之所以肥而不腻，除了品种独特之外，与其喂养方法有很大关系。以前在农村，群众除了给猪吃薯叶、米汤，还不时放猪出来散步。现在在神龙王养殖基地，在山林中散养的猪仔不仅有“半山别墅”避寒挡雨，还有游泳池戏水，纯生态的生长环境和充分的运动量，让陆川猪的肉质更为甘美，集团散养的陆川猪广受市场欢迎，供不应求。

陆川县高度重视陆川猪产业发展，2009年至2011年连续三年举办“中国名猪（陆川）文化节”，大打文化牌，既让全国各地客商了解了陆川猪的文化历史，增加其品牌价值，又缔造新的商机让这个文化品牌得以更好的发展传承。

在“中国名猪（陆川）文化节”之前，陆川县还举办过“陆川铁锅暨温泉旅游文化节”，充分体现了陆川人对地方特产的自信与自豪。

铁锅，家家户户必备的厨具，在陆川又有什么样的故事？报道组一行在陆川县坚艺厨具有限公司生产车间看到，工人们在生产线旁紧张忙碌。一块块生铁经过1600多度的高温融化后，铸成锅胚，经过打磨、车边、退火、搪瓷等工序后，逐渐显现出铁锅的原样。据介绍，陆川铁锅至今已有400多年的历史，20世纪60年代末至80年代初陆川铁锅产业迅速发展，鼎盛时期陆川县有铁锅生产企业70多家，当时陆川铁锅的产量一度占到全国铁锅产量的三分之二以上。1985年在北京国际稀土博览会上，国务院原副总理方毅赞陆川铁锅为“中国民族工业的代表”。

坚艺厨具老总庞锡坚在繁忙的生产车间，向报道组介绍了陆川铁锅的特点：用泥模压铸的铁锅经久耐用，遍布锅体的微气孔可在烹饪过程中，将人体所需的铁元素渗透到菜肴中，达到补铁的效果。今年60多岁的庞锡坚经历了陆川铁锅那些辉煌的岁月，也承受了由于产品单一、技术含量低而带来的市场的阵痛。在嘈杂的车间里，庞锡坚的声音沉着而坚定，“坚持传统，发扬传统，是陆川铁锅安身立命的根本。”

温泉是大自然给予陆川的宝贵馈赠。陆川温泉自古有名，唐代曾在陆川置温水县、温水郡，素有“温泉之乡”的雅称。

记者中午时分来到九洲江边的陆川县温汤广场看到，烈日之下，竟有丝丝蒸汽透过一扇嵌在地面上的栏栅徐徐上升，“这下面就是广西最大的温泉——九洲江温泉。20世纪80年代，政府在这里修建封闭的蓄水池，架起引水管道，把温泉水输送到千家万户。现在温泉水只供疗养院和温泉浴池、宾馆等服务场所使用。”曾任陆川县能源局局长的周井华向记者介绍。1994年，为管理本地丰富的地热资源，陆川县成立了广西县级第一个能源职能机构——陆川县能源局，2001年机构改革之后，该局退出历史舞台。

看到记者来采访，一些年纪较大的市民围过来说，温汤广场原先是一片河滩，只需用脚拨开河滩上的沙子，温泉水就从沙子里冒出来，每天都有很多人到这里沙浴，到了冬天，河滩上热气腾腾、雾气缭绕，非常壮观，“我们小时候经常来这里玩。”

依附于建筑的乡土情结

建筑是文化的表现形式之一。在陆川县采访期间，报道组探访了古城镇八角楼、乌石镇谢鲁山庄、珊罗镇大坑寨、平乐镇正中庄、陆川世客城等多处古今建筑，那些斑驳沧桑的青砖灰瓦、镌留家族辉煌的牌匾、爬满青苔的深深庭院，那些精心包装的客家风格的现代楼宇，无不是记录和传承陆川人繁衍生息的人文卷轴，承载了陆川文化进程厚重的足音。

在珊罗镇田龙村，报道组乘坐车辆在大片稻田之间的村道上穿行，当视线被环山阻隔，一道由巨石砌成的城墙已挡在车前，大坑寨到了。下车步行穿过城门探幽，蜿蜒的小路通向深处，路边一方池塘倒映着四周嶙峋的石山，另一边则是鸡犬声声的农家小院，城门里边俨然一个“世外桃源”。

建于清朝咸丰年间的大坑寨，是陆川县十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之一。在74岁的大坑寨村民戴家深的带领下，记者一行踏过树林下厚厚的腐叶，在杂草中寻得石阶，登上了古城墙。戴家深向记者介绍，其祖上家境殷实，是当时的城中巨富，为抵御土匪的侵扰，故选此环山拥抱之处，依托山形地貌筑起高墙，建起炮楼。经过岁月的洗礼，大坑寨如今破败不堪，但其传奇的色彩仍吸引区内外的游人前来探秘。对于戴家深来说，大坑寨是他世代居住的家，戴家深期待大坑寨未来能够得到修缮和养护，吸引更多的人前来游玩。

在平乐镇长旺村，占地面积5000多平方米的正中庄围屋的建筑结构体现了客家家庭演变的进程。正中庄采用三进五开布局，建筑格局为九厅十八井，屋宇、厅、堂、房、井、庭院布局错落有致。围屋后面的围墙开有“望窗”与“枪眼”，以防御外扰。正中庄始建于1783年，属吴氏家族，后人吴仁金告诉记者，现如今，正中庄是长旺村的一个生产小组，现有人口430多人，年轻人大多外出务工，只有老人和小孩留在家里。大多数人已经迁出围屋，围屋里如今只有寥寥几户人家居住。正中庄的屋檐下挂着一排颜色颇新的红灯笼，“到了过年、挂灯的时候，大家都会回来，在地堂上摆台设宴。那时，我们才会打开灯笼。”吴仁金说。

在乌石镇谢鲁山庄，在山庄门楼“安得奇书三千车，娱兹白首；再种名葩十万本，缀此青山”的对联下，年轻的徐法兰日复一日地向到访的区内外游客介绍谢鲁山庄的历史人文。徐法兰是乌石镇吹塘村人，导游这份工作把她和谢鲁山庄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让她更能体会到乡民对谢鲁山庄的亲密情感。徐法兰说，当地群众对谢鲁山庄的热爱犹如爱自己的家一般，都把谢鲁山庄当做家一样来维护。在2013年，群众积极响应政府号召，在山庄内外种植了大量杜鹃花、三角梅，让山庄的景色更具吸引力。

在陆川县城，世客城售楼部每天都有市民前来参观。据介绍，总占地面积约200公顷的世客城专门规划了一个占地40公顷的客家文化主题公园“客家文化公园”。其中，主要的客家文化元素的载体包括客家文化展示中心、客家博物馆、客家名人堂、客家百家祠、客家剧院、客家文化长廊等。游客在游历的同时体验客家文化的变迁，了解和体验客家风情与文化，让客家文化公园成为天下客家人的精神家园。

为了让报道组更直观地感受世客城的规划建设理念，世客城党支部书记吕志泽特意为报道组播放了世客城形象宣传片。宣传片里，一位客家游子收到了故乡寄来的一片树叶，暗喻客居他乡的人，终要回到本乡。

记者在宣传片中听到了《印象·客家情》的旋律。2012年，陆川县文化馆携情景歌曲《印象·客家情》参加广西第十六届“八桂群星奖”荣获声乐类金奖，其中一句歌词让记者印象深刻——“客家情，客家情，客家乡音连亲情，变幻的是不老的岁月，不变的是乡音乡情。”乡土塑造了文化，文化塑造了城市，乡音连亲情，这也许就是陆川传统文化代代相传的奥秘所在。

（本报记者 王彦臻 执笔 陈东 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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