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精灵和丁丁的国度 鲁本斯和奥黛丽·赫本的国度 比利时：“足球黑马”的另一面 三位在比留学、工作的中国人与您分享这个国家的生活细节

比利时

明天零点，2014世界杯八强里国土面积最小的一个：比利时，就将与南美强队阿根廷正面搏杀。不论结果如何，闯入八强已经是这个国土面积才3万多平方公里的欧洲小国，在世界杯上相当不错的成绩。

对于这个在足球界被封为“欧洲红魔”的国家，在中国人的印象中，还有哪些特色？在比利时生活和工作的同胞们，对这个国家又有怎样不同的印象？

今天，在绿茵场之外，通过三位高学历作者的眼睛和笔，让我们先来认识一个更广阔、更深入、更有趣的比利时。

比利时A～F

位于欧洲东北部的比利时王国，面积大约只有成都、资阳、内江和自贡四市加起来那么大，人口约为成都市人口的2/3，但它却是人口密度最大的欧洲国家之一。尽管作为主权国家，比利时只有不到两百年的历史，但它也不乏丰富的文化形式和内涵，以下六个关键词就是典型的比利时元素:

A

（Art）艺术

这是一个诞生了漫画角色蓝精灵和丁丁，培养出古典画家鲁本斯，拥有十几所高等艺术院校，并以现代艺术设计见长的国度。别忘了，女神奥黛丽·赫本也出生在布鲁塞尔哦。

B

（Beer）啤酒

独特而神秘的比利时修道院啤酒以高品质和低产量闻名于世，请记住这几个品牌：Orval，Chimay，Westmalle，Rochefort和Westeteren。

C

（Chocolate）巧克力

盒子上有个大象的那个？在这个巧克力王国，那只是个超市里的大众品牌，无法和众多顶级手工巧克力相比。

D

（Diamond）钻石

据说世界上每10颗钻石就有8颗曾经在比利时的安特卫普进行加工。别再去巴黎买LV了，拎上你的现金麻袋来安特卫普吧！

E

（European Union）欧盟

布鲁塞尔是欧盟总部所在地，众多的欧盟机构，推动了布鲁塞尔服务业的发展，但也抬高了周边的房产价格。

F

（French fries）薯条

比利时人坚信薯条发源于比利时，并准备将薯条申报UNESCO非物质文化遗产；我的亲口品尝体验是：通过本地特有的两次油炸工艺做出来的薯条在味道上的确完胜周边国家。可以说，如果要拍一部《舌尖上的比利时》，那么薯条当仁不让地要独占一个篇章。

比利时的

“三城故事”

大学之都：根特

一年到头节日多

和欧洲其他国家一样，比利时因地理、历史和文化环境的演变造就了不同的城市气质。位于比利时西北部的根特，因为著名的根特大学而成为“大学之都”，城市居民文化素质层次相对较高。

根特每年都有好几个在欧洲乃至世界闻名的节日或者活动。每年1月是“根特灯节”。在严寒的冬日里，整个城市会在市内最古老的邮局、最古老的仪式大厅Aula以及各大教堂和市政厅等标志型建筑投射美丽的光束，将传统和现代高科技结合，展现城市夜晚之美。

每年7月的第三个星期是根特狂欢节，全市“强制”市民休假整整7天。整个城市在这一周里，轻松变身欢乐的海洋，各种形式的表演：音乐会、马戏、街头艺术、电影，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无数游客，大多数的活动都是免费的。

每年10月则是根特电影节，在两周内放映世界各地参展的200多部片子。根特电影节将商业电影和艺术电影相结合，不像戛纳电影节邀请大牌明星，他们会邀请小众一点但在业界很有口碑的导演和演员。

时尚之都：安特卫普

本地人极傲娇，

觉得“外地人”都土

安特卫普是著名的犹太人聚集地，世界钻石工业的三大中心之一，欧洲第二大港，因此工业发达，国际贸易往来频繁，重庆和安特卫普不久前开通了火车货运，这条新闻据说还上了新闻联播，确实很振奋。

作为一个国际化的城市，安特卫普汇集世界各地的文化，但本地人就像巴黎人一样傲娇，认为除了安特卫普，比利时的其他地方都是农村……

为什么？不是因为钻石，而是因为发达的时尚产业带给他们的极大自信。如今，时尚已经成为安特卫普除购买钻石之外的另一旅游项目，满街的名牌二手店，东西样样不俗。中国的年轻人特别是时尚潮人，若到比利时，必到安特卫普。有著名的“安特卫普六君子”名号在上，安特卫普皇家艺术学院的时装设计学院毕业盛典，每年都吸引来无数关注目光。各大国际品牌的设计师会到现场欣赏学生们的毕业作品，时刻准备发掘潜力新人。

政治中心：布鲁塞尔

不会讲两三种外语，

找工作可难！

以上是比利时两个荷兰语城市———比利时有3种官方语言：荷兰语、法语、德语。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虽然在荷兰语区，但主要说法语；然后由于很多欧盟机构和国际组织的总部设在布鲁塞尔，其官方语言还有英语，因此这也是很多外国人在比利时找工作困难的原因———对语言要求太高啦！

布鲁塞尔除了是欧盟中心和比利时政治中心外，也是移民中心。因为移民的大量涌入，近年来当地人或收入较高的欧盟工作人员和大部分驻外人员，已经逐渐在搬离布鲁塞尔，到周边10～20公里范围的村镇居住。为了鼓励高素质人才继续居住在布鲁塞尔，市政府有政策：如果其小孩在布鲁塞尔市区上学，政府给予补贴。

比利时有“欧洲的十字路口”之称，布鲁塞尔离欧洲多国的重要城市距离都在3小时路程之内，加上交通方便、生活成本也相对（伦敦和巴黎）较低，成为越来越多的跨国公司欧洲办事处首选之地。每年这里都有各种规模的国际文化体育活动，每个到欧洲来演出的歌手或者乐队，在布鲁塞尔的票往往是最先告罄的。

文/冒兮（2010年获得欧盟奖学金前往根特大学攻读新闻系博士学位，现定居比利时）

寡闻热心的小城大爷

扬终于不好意思地告诉我：他母亲有些害怕见到中国人呢。我好奇地问：她生活中碰到过中国人吗？扬说：没有，她只看电视。

六年前，我刚到比利时的时候，有一天宿舍门被一位老人敲开，他说他叫扬，想学中文。

扬年轻时曾在天主教会里做教士，后来到残疾人服务中心做了一名护理人员。比利时是老龄化社会，对护理人员的需求较大，所以虽然这份工作收入有限、且常常需要倒班，但贵在稳定，扬对它还算满意。

扬结婚时已经40出头了，婚后他妻子在家开了一个托儿所，照看附近还不到入学年龄的小孩，赚些钱贴补家用。比利时2岁半以上的儿童就可以进入小学的幼儿班享受免费教育，而2岁半以下的儿童只能送这种收费的托儿所。

艾迪年龄和扬差不多，是我的同事。我到公司报到的那天，恰逢艾迪在公司工作满四十周年。

艾迪出生在离公司不远的一个小镇，在镇子上读完中学后去了40公里外的安特卫普读了大学，毕业后便一直在这公司工作，从技术员一直做到经理。除了偶尔出差和度假，艾迪这一辈子几乎从没离开过这个小镇，以及离这个小镇不远的这家公司。

艾迪常常夸我运气好：你一个中国人不远万里来到比利时，不会法语，荷兰语也磕磕巴巴，只会英语也能找到这份工作，真是难得！我每次只是笑笑。现在经济的确不景气，比利时的失业率高达9%，中小企业纷纷破产，传统支柱产业中的化工和汽车相继重新洗牌，只有生物制药和微电子勉强保持较高增长。

扬在市里的成人夜校学习中文，班上一共十来名同学，大多是退休的老人。扬说夜校里练习中文的机会太少了，所以他更愿意结交中国留学生。尽管扬认识了很多中国学生，他学习中文的热情也很高，但他的中文却一直进步不大。不过扬依然乐呵呵地，为他说错的每一个汉字而开心大笑。

扬的母亲还健在，偶尔也在他家里小住，我去过扬家很多次，却从未碰到过她。有一次，扬终于不好意思地告诉我：他母亲有些害怕见到中国人呢。我好奇地问：她生活中碰到过中国人吗？扬说：没有，她只看电视。

和他母亲完全相反，扬喜欢和中国人交往。很多初来乍到的留学生都得到过扬的帮助，他会突然按响你的门铃给你送上一点自家种的蔬菜，也会在某个周末开车带你去瓦隆看某座据说很有名的教堂。除了中文，我想我也没什么可以帮助他的；后来听他说想学中国的二胡，就从国内带了一把二胡给他。

艾迪从中国出差回来，第二天一上班就满世界找我。“中国真让人惊奇！”他生怕我怀疑他的诚意，又连忙说：“真的，实验室设备一点儿也不比这边差，工作人员操作规范，技术水平很高！”我还是笑笑。他见我没有吭声，又嘟囔了一句：“就是英语口语差了点儿。”

又过了两天，艾迪从口袋里掏出个手机，说过生日时儿子媳妇给他买了个新手机，智能的，可以用手划来划去的那种。大家连忙恭喜他那台老式诺基亚正式退休，问他新手机啥牌子，他“辉一辉一”了半天，我一把拿过来———哦，华为啊。

前阵子和扬联系，扬说还在练二胡。虽然我觉得扬的二胡和他的汉语一样很难再有进步，但还是夸了他几句。扬显然很受鼓舞，在电话那头大声说：“你知道吗？我正在努力攒钱，等女儿工作有着落后争取去一趟中国！”

文/陈开（曾在同济大学任教，2010年赴欧工作）

假装忐忑的博士答辩

答辩会的地点由准博士自己选择，主要看他有多少预算，于是，有人租用教堂边中世纪建筑的大厅，有人选现代化的会议厅。

在根特大学任教期间，我参加过许多许多场博士论文答辩会。在比利时，这一高学位是通过怎样的方式取得的呢？

要走到答辩这最后一步，当然意味着之前的论文写作、进度汇报、中期审核、论文评阅人意见等等步骤都已经顺利通过了。如果导师和校方同意举行答辩会，那么就意味着你的博士论文也可以通过。

听上去有点形式主义是吗？其实多多少少是合理的。因为仅仅通过二十分钟、最多半小时的论文陈述，不可能将博士研究成果完全展现出来。所以，答辩之前的论文评审通过才是最关键的一步。到了答辩会，就已经是个同事朋友之间的温馨叙旧聚会了。

答辩会的地点由准博士自己选择，主要看他/她的博士奖学金中有多少预算可以支出，因此各人的安排都不相同。

我见过有人租用教堂边中世纪建筑的大厅。厅内，为听众准备的古旧木长椅摆放得好似教堂，而准博士的答辩台则像牧师的布道桌；大厅里中世纪的雕窗、吊灯以及壁画，让答辩会显得颇有形而上学的古雅气氛。

也有人租用较为现代的会议厅，明亮的厅室和现代的设备，仿佛欧盟某个小型讨论会的架势。我还参加过简单租用学校一间大教室作为答辩场所的答辩，教室门口放着两张迎宾台，来宾可以留下些祝福（或善意揶揄）的话。大教室的桌子被摆成座谈会、茶话会的样子，一排放着一盆花。懂花语的高人说，这是前程似锦的意思。

地点各各不同，形式多多变化，但有一点却是千篇一律的，那就是答辩委员会专家们的着装：统一穿着黑色天鹅绒的长袍，头上戴着在我看来略显滑稽的八角绒帽。

答辩的语言一般应是荷兰语或法语（取决于大学所在语言区域），但由于现在外国留学生多，因此，很多答辩过程其实是用英文，除非答辩会完全只有本土的学生和本土的专家。

由于答辩结果已无悬念，因此过程中的“表演”就成了重头戏。如果问得犀利，答得机警，会赢得大家鼓掌；若问得平庸，答得呆板，听众们的掌声也就寥寥。问答结束后，大家心情轻松地装作忐忑状，在外面抽烟闲聊。开门再进去，荷兰语法语的套话说了一堆，照例再顿上一顿：“我们答辩委员会的一致意见是———（众人屏息数秒）———通过，并授予博士学位”。

掌声雷动，皆大欢喜。

接下来还有导师的例行“表演”：答谢专家们的辛苦参与，也对指导学生的人品学术作总结。多半是幽默轻松友好的调子，哪怕平时和学生关系紧张得像狐狸与鸡，在演讲中也仿佛成了情同父子那么铁。

最后是餐叙和茶叙。简单点儿的就在现场的接待桌上就着点心薯片喝点饮料。讲究点的，约到某个相熟的酒吧，每人可喝两杯免费的酒或饮料，答辩者请客，第三杯起，各自付账。所以，我基本没见过在这种场合喝醉的。

文/李漫（清华大学文学博士，比利时根特大学文学与哲学学院助理教授）

文/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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