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中，内江猪鬃贡献大

◇张 津

今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抗战期间，作为大后方的内江各界，为抗日战争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提供了大量的糖、酒精、粮食、肉类和兵源。然而，内江猪鬃在其中的贡献，却鲜为人知。

猪鬃主要指猪的脊部长而硬的鬃毛，其他部位长度5厘米以上的猪毛，也称猪鬃。猪鬃具有根条均匀、软硬适中、油性大、韧性好、弹性强、耐湿、耐热、耐酸、耐磨擦等特点，并有天然叉梢，吸附性能良好。用它制成的刷子（包括长毛刷子）不易弯曲、卷绕、折断，且能耐高温，用途极广。在军事工业中，从油漆兵舰、飞机及各种军用车辆到清刷机枪、大炮的枪管、炮筒，都离不开猪鬃。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政府就把猪鬃连同鸭毛（因为轻暖可作飞行员的服装或士兵用的睡袋）列入战略物资A类。世界各国都有鸭毛，所以并不紧缺。猪鬃就不同了，全世界唯有中国猪鬃产量大、质量高，所以，中国的猪鬃成了紧缺的战略物资。

1938年到1944年，苏联、美国、英国先后与中国签订了12种贷款协议，三国给中国政府借款总数达11亿美元。借款最多的是美国，占了56%，苏联居第二位，占23%，英国占了21%。如此巨额借款，均靠债权国指定的物资偿还，猪鬃就是其中一项。

抗日战争时期，四川年产猪鬃9200公担（每公担相当于100公斤），约占全国总产量14%，内江产猪鬃最高年产达1360公担（平时大约为600公担）。国民政府加强了对战略物资的管理，当时的猪鬃收购运销，均由贸易委员会的富华贸易公司（后为复兴公司）办理。1939年9月，国民政府行政院核准公布了《全国猪鬃统销办法》，1940年2月修正后，实行统销。不久，干脆统购统销。自1938年至1945年，全国共计收购猪鬃80000公担，按各援华贷款比例返售猪鬃。

太平洋战争爆发不久，美国政府派出一名特使来到重庆，就“易货偿债”的具体事宜进行谈判。值得一提的是，特使离美前，通过美国驻华使馆向中国外交部提出，要求在重庆会见大名鼎鼎的、拥有红色虎牌商标的“古青记”老板古耕虞。

谈判伊始，那位特使首先申明：他此行的任务之一是向中国要3～6英寸长的猪鬃10000箱，并表示事关战争胜负，要中国政府无论如何保证供应。尽管谈判中已经谈妥了价格、运输等事宜，美国特使仍担心中国政府说话不算数，又另约了古耕虞等几个有名望的大商人，在美丰银行总经理康心如的公馆里举行了一次小范围的会谈，等古耕虞等人点了头，美国特使才放心地离去。这位特使回国后，写了一本书，题为《小小的猪鬃》。

纯种“内江猪”原产内江县西林寺附近枇杷村（今东兴区大千园一带），人称“东乡猪”，通体黒毛，体形较大，肉质好，烹任时能产生特殊的香味。“内江猪” 的副产物“猪鬃” 产量质量为全川之冠，猪鬃毛刚韧质优，富有光泽，长11～15厘米，每头猪产鬃200 ～300克，是当时我国的重要出口商品，被美、英两国列为与军火同等的A类军需品。古耕虞盛赞内江猪鬃为全川之冠，并优价收购，极大地刺激了“内江猪” 的改良和饲养。

1938年，四川农业改进所与中央大学农学院，在内江圣水寺侧边合办“内江种猪场” 对“内江猪” 猪种进行改良和推广。由于“内江猪”的经济价值和战略地位，当时国民政府和买办资本家极度重视，加大了对“内江种猪场” 的投入，设立了“中心工作站” 对“内江猪” 的妊娠、分娩、哺乳活动进行了观察和科学记录，还进行了生熟饲料使用的对比实验，并与引进的外国优良品种巴克夏、大约克等猪种杂交，新一代杂交猪在资中、资阳、内江等地推广，引起农民的关注。由于对“内江猪” 的饲养改良，促进了“内江猪”养殖业发展，1939年底，内江县生猪存栏达到15.63万头，其中母猪存栏2.5万头。

抗战初期，中国沿海港口相继沦陷敌手，古耕虞率先利用公路试运猪鬃到越南，通过东南亚转运到美国市场，结果很顺利。抗战后期，中国内地对外的陆路交通包括滇缅公路相继断绝。古耕虞旗下的虎牌猪鬃又通过中印驼峰航线源源不断输往美国，换回宝贵的外汇，支撑起中国抗战的财政命脉，也支持了反法西斯盟军的作战。内江猪鬃成为古耕虞旗下的虎牌猪鬃的主要鬃源，当时，全县从事猪鬃加工户达200余户，成品加工户达60余户。

据资料记载，猪鬃加工有以下方法：按毛色将猪毛分类，并剔出其中腹毛、尾毛、发霉毛发及杂物；然后将选好的猪毛放在45 ℃～60℃的温水中发酵24小时，使猪鬃所带的残肉、油脂彻底软化；之后将猪鬃捞出，用木板捣松肉皮，使其与粘着的猪鬃完全分离松散。

将松散的猪毛用水洗后，再用铁梳将绒毛、皮屑等梳理干净，并用清水清洗数次；将洗净后的猪鬃放在竹筛上，置于炕灶上烘干或放在日光下晒干，干后的猪鬃即成“毛铺”，可以出售。

毛铺制成半成品，将猪鬃毛铺用绳捆在小木板上，放在锅内蒸0.5～1小时，使鬃条变直并增加光泽，除去腥秽，达到消毒的目的。之后，用麻绳束住猪鬃批子，用梳子剔除长鬃分别放置，批子经核剔后按尺码长短分级，然后用揉搓的方法使其倒毛挤出，使其头尾理顺，再按各种规格尺码分别以黄麻绳扎其根部捆成结实的原把子。

捆好的原把子须细心进行检验，先验看有无脱落的皮屑，并将梢尖剪齐，然后验看有无霉毛、杂毛及油毛等，如有须用镊子拣出，最后将捆好的猪鬃把子根部用木板拍齐，把凸出的梢尖剪去，再用光泽石磨平。

检验合格后，即用包装纸分别包装。包装箱应干燥，内衬一层油纸，再铺一层白纸，防止潮湿，每层撒以粉状樟脑（每箱300～400克），以防生虫。每箱的标准重量有50公斤（木箱）及25公斤（纸箱）两种。装箱后再检查一遍，待全部合格后将箱盖钉好，再用铁腰子钉牢，标明猪鬃净重，毛重、毛色、等级、数量、包装日期，即制成猪鬃成品。

（本文部分资料来源：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馆藏国民政府资源委员会、财政部、海关、贸易委员会档案，《档案春秋》2005年第8期，《内江县文史资料》13期刘群老师文章。原内江外贸局和原内江猪鬃厂部分同志为笔者讲述了有关猪鬃的往事，在此一并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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