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郑州文化局原副局长、一级导演著名剧作家盛和煜历经时间发酵、思考积淀、精心提炼的心血力作《我的离骚》,由安徽省黄梅戏剧院成功申报国家艺术基金2019年度大型舞台剧资助项目,盛邀著名导演张曼君带着她动心动情动容吟哦的忧思、感伤和奋进,塑造了一个
有理想、有情怀、有担当的舞台艺术形象——
插队落户知青孟浩平(赵章伟/张小威饰),让观
众从这个平凡世界中的奋斗者身上,看到每个公
民的个人史,都是个人命运和国家命运紧密相关的
叙事一样,看到自己生活成长的环境和成长中的丰满
人性。从充满戏剧性的生命恋歌、精神谣曲般的“知识青
年”“上山下乡”“大有作为”的记忆里,放射出经历了艰难
和磨砺,树立起创造新世界的理想与信念,使命运在坚强的
意志面前得到逆转的非凡之光……
和当年那些远赴边疆建设(农垦)兵团,做军旅式戍边的农
业知青不同,只有真正插队落户到农村乡舍,在田间地头、草房土
炕、山梁沟壑里,起早贪黑、不计寒暑地和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
靠每天一两毛钱的工分养活自己的“知青”农民,才会真正了解农
业、农村、农民的“三农”生存境域,切身感受中国农民的艰辛、包容、
忍让和善良;才会浸淫出“常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的悲悯情
怀;才会对改变农村“一穷二白”的贫穷落后的面貌,有更加强烈的祈盼
和责任,哪怕是“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就戏剧艺术与社会历史的关系,审视戏剧精神的价值而言,无论是
剧作家的戏剧文本,还是导演统摄文本的舞台转换,都把孟浩平置于大时代背景下的人生境遇和精神苦旅,诠释出以杜甫一样关注民生、心怀天下的悲悯情怀;屈原一样忧国忧民、竭忠尽智的壮志未酬,锤炼了作为“知青群体”缩影的孟浩平们,钢筋铁骨般的意志和坚韧性情。浮雕一样把关注孟浩平们个体命运的挣扎与纠结呈现于舞台,令观众从他们的砥砺前行中,获得不可穷尽的“卡塔西斯”效应。通过孟浩平对“姜家湾”“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心有不舍、心存不甘,始终抱定未来必有光亮之希望的艺术形象,为天降他们以“改变贫穷落后”大任时,(以今天践行继续改革开放的角度去审视,从改革开放40年成就的维度去考量)孟浩平们凭借不悔的人生经历,鲜明地凸显了深化和升华“幸福是奋斗出来的”主题;定义了勇于带领民众和国家奋进、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使命底气。所以,舞台上的孟浩平在无力阻止的人生起落中,作为“看清生活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带着度过艰难时刻就是光明到来的信念,和“灵魂山泉洗涤过,身体苦难淬炼过”的洗礼,离开姜家湾的时候,已经从于世事茫然的青年学生,蜕变成“龙门跳得,狗洞也钻得”,有着坚定人生理想和勇于使命担当的男人。透过舞台放大视野看,如今蔚为大观的深化改革、不断发生巨变的发展进程中,共和国的社会中坚、国家栋梁、人民领袖不正是经过这个知青生活的艰苦锤炼,背负起摆脱国家贫穷落后的使命,从东北黑土地到西南红土高原,从陕北梁家河到湘西土家寨里走出来的吗?
作为戏剧化思想传输和情怀表达的《我的离骚》,剧作家带着新的叙述语言和结构方式,怀着深厚的情感和悲悯之心,把走出蹉跎岁月磨砺凝铸
的口语入诗一样的唱词书写,刻意选择不再受合辙押韵的四六句约束,摒
弃惯常习用的上下句工整,力求更加自由灵动地“接地气”的生活化表
达。这种虽非诗的语句,却是诗化了的“生活化表达”,浸淫在音乐交响
和演员摄人心魄的演唱中,精准地为观众提供了透过语句表象、凭借
音乐修辞和角色表演,达到以“情”领会“戏”、以“戏”传递“情”的意味
深长而又内涵丰富性的可能。所以,当剧中男主人公孟浩平的恋人凌
红(邬云饰)于两年后先他抽调回城,五婶娘不无爱怜地唱道“……
剩下他孤苦伶仃 无人做伴”时,始终暗恋着孟浩平,因清纯而纯
情、因善良而可爱、因退让而伟大的九香(何云饰),心有戚戚地
轻唱道“么事叫无人做伴我、我不是人呀”。口语式的宣叙近乎
小有怨气的独白,丰富的潜台词里藏匿不住的羞怯,便生出
了美美的诗意……同样,孟浩平和凌红分别时的唱段里,
“回得去当然好/回不去也是命/想一想世代生活在这里
的乡亲/勤扒苦做 寒暑晨昏/还不是得熬下去/城市不
属于他们……”看似认命,实为比命。从比命中认同农
民的疾苦,和农民血肉相连的情感。暗含着对混凝
土一样牢固的城乡二元结构,把吃商品粮的城里
人,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被完全割裂在
两个不同生命状态和生存秩序里的“三大差
别”(工农差别、城乡差别、体力劳动和脑
力劳动差别)的批判。也映照了之后孟
浩平得到读水电学院的机会时,嘴
上唱着“这正是我向往的 迷恋
的专业啊/通向我理想的桥
梁/报国之门”,内心牵
挂的仍旧是期待以
水电工程改造
的 姜 家
湾。为了九香“我想有一件新衣裳/白底起小红花那种”令人心酸的心愿,为了“让我们队的工分从一毛三提高到一块三/我要让队里的基本口粮达到600斤/我要让乡亲们每个月都有肉吃……”口语般没有豪言壮语的诗歌体小目标,深含着理想主义大抱负地娓娓道来,因朴实无华而令人信服。直到再过两年后,他赶回曾经魂牵梦绕的城市,求助已为人妻为人母的凌红,为姜家湾的水电工程设计图纸时,弃儿般独自踽踽而行在都市空旷的夜晚,望着偶尔疾驶而过的汽车,听着曾经熟悉的久违的自行车转铃声,顿生出身处异乡的疏离感,不由咏叹道“这是我的那座城市吗/怎么会变得如此陌生……出来才没几天呀/我怎么开始怀念姜家湾”。又见,导演点化的舞台空间里,孟浩平在对城市产生“陌生”,对乡村生发“牵挂”的两地互换的交错心境下,姜家湾早已在浑然不觉中成了他实现报国夙愿的初心之地,更是他守望乡愁、担当使命的一片天空。于是,通常意义的悲情,在这里一下子就变得温暖起来了。
由此可见,黄梅戏《我的离骚》,犹如书写社会主义中国改革开放历史阶段的前传,或者改革开放的社会中坚、国家栋梁肩挑国运重担者的前传。无论是剧作家的戏剧文本,还是导演的舞台呈现,均没有时下貌似高深地以宏大叙事去开掘主题,导致虚空平庸的倾向。而是聚焦于知青落户的姜家湾,以孟浩平、九香、姜姐儿、幺爹、宋干部等人生际遇的生存状态做标本,从“宇宙之浩瀚,人只是一粒微尘”的卑微关系中,切入个体生命的生活细节,叙述命运共同的世事沧桑。以小事件反映大时代,借小人物折射大背景的春秋笔法,放大了诗意呈现“哀民生之多艰”的沧桑格局。所以,在那样一个精神普遍迷茫失落的知青群体里,身处卑微才能看到生活真相的孟浩平,没有选择自怨自艾地逃避,没有陷入自我认同的迷失和人生价值的迷惘,而是带着对人生阶段和生活方向的思索,在姜家湾特殊的生命体验下,重获青春与理想的身份认同,使其对生命的喟叹之余有了更多的现实意义。表现为从起始到结尾的整体戏剧行为中,始终循着身处逆境不忘初心的主线,迈着有彷徨但不会改变方向的步子,从冲突走向和解。
毋庸置疑,无论小说还是戏剧,“幸运”从来都不是它发出震撼以求共鸣的核心源。只有不幸和苦难才是。苦难,也不是文化。记录经历的苦难并转述苦难带给人们以记忆、反思和追问,使之成为人生阶段或历史时期的界标,才是文化。该剧在戏剧矛盾的构成中,于知青孟浩平和村姑九香这两个人物命运的跌宕中,附加情感纠葛的肝肠寸断,和撕心裂肺的悲情舍离——凌红抽调回城后很快就没有了“我有了工资会给你买烟抽”的音信……情窦初开的九香对孟浩平由仰慕而生情。看到孟浩平望月兴叹“常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泪盈眼眶时,九香轻声唱问“平哥哥 你哭了……我好担心”;继而又听孟浩平唱答“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要建一座小水电/让清清的渠水/滋润干涸的土地和心灵”时,九香羞怯地唱道“我也有一个小小的愿望/我谁也没有告诉……我想有一件新衣裳,白底起小红花那种”,孟浩平听得心酸,遂立誓而唱“为了九香小小的心愿……如果前面是波涛汹涌的大海/我就是填海的精卫/不倦地飞行”。这般互吐心事如相依为命的倾诉衷肠,编剧写得有节制,导演把握得有分寸,演员演得也感人至深。纯净的舞台上没有艳俗的激情相拥,只有眼神里圣洁的互祝美好。在孟浩平被“红袖章”扣押在城里的窘困中,九香充满情感爆发力的哭诉“我走了九十九里山路/脚跟磨出了血花/我坐了一天一夜的汽车/米饭没有沾牙/我忍着叫自己莫哭/可一路上都含着泪花/我带来了公社 大队 生产队的证明/我来接我的平哥哥回家”,橘红如天火燃烧的光照里,孟浩平绝处逢生一样扑上前去一跪一抱的情感升华,让观众忍不住热泪夺眶、潸然而下……然而,原本一碗稀粥也能喝出玫瑰香来的憧憬,却成了为不影响孟浩平去读大学的前途,九香不得不顺从幺爹(刘华饰)的痛心强求,选择妥协嫁人的自我牺牲。同时,剧作家又草蛇灰线地铺设了姜姐儿(王莹饰)因穷困沦为爱情和婚姻弃儿,这条既隐约可寻的“一碗稀饭十粒米,九粒留在郎碗里”的苦情线索,烘云托月地染色着孟浩平与凌红、九香夭折各不相同的爱情悲剧。在导演调度处理的赋格式演绎中,仿佛遥远年代沐风栉雨的旋律,带着历史记忆与反思的痛感,从受伤的喉管里发出带着颤音的咏叹——那黄梅戏委婉如约的倾诉曲调,朝着崇高、深思缓慢爬升,于高昂处聚集成云雨倾泻而下,化作对无情现实逆来顺受的无奈中,孕育着终将爆发的灵魂热量——由深深的疑虑带来的苦楚、愤懑和伤悲,积蓄出威力无比强大的生命意志。所以,《我的离骚》在叙述层面是一段伤感的温暖往事,在哲理层面则是一首提纯信仰、淬炼意志的青春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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