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三月，香椿有情

◎一菏一

早起，倚窗远望，空气中弥漫着湿气，又下雨了，雨丝缠绕，最易滋生情愫。

街上行人稀少，路边一朵不知名的小花，托着蕾，迎着风摇摆着，很舒缓娴静的样子。我走过去，用手轻柔地抚摸，生怕惊醒它。

早市上，人头攒动，好不热闹。一股淡淡的、特别而又熟悉的味道，和我撞个满怀。是什么呢？我环顾四周，仔细找寻。在菜摊的一角，一把嫩嫩的深紫色菜跳入我的眼帘。在众多的菜品中，如一个朴素的乡间女子，不施粉黛，安静地立在那里。我轻轻拿起，嘴角上扬。

三月八，吃椿芽。

香椿又名春花，香椿头，主要分布在山东、安徽、河南等地。其中以安徽的太和、河南的焦作最为有名。香椿对土壤的适应性较强，在砂土，黏土以及酸、碱性的土壤中均能良好地生存。

初次知道香椿，是我们结婚不久。有一天下班回到家，饭菜已做好，但一股特殊的香气扑鼻而来。

“妈，你做了什么？这个味道也太香了，甚至有些香过了。”我问。

“是香椿炒鸡蛋，小时候吃过的。在老家，香椿的嫩芽与榆钱、槐花，都是久负盛名的树上菜，被称为暮春三菜。不同的是，后两者满村都是，产量也很大，常用来蒸着吃，可以充当粮食。唯独香椿颇为娇贵，一般家中，只有来了尊贵的客人，才会去买点。”婆婆说。

“你如果不想吃香椿炒鸡蛋，我给你拌着吃。”不等我说完，婆婆从冰箱拿出一把香椿，洗净，切碎，焯水，捞出，用凉水浸一浸。再撒上葱姜蒜末，拌入切成小丁的豆腐。用熟了的麻油一浇，再加上调料搅拌。清香四溢，氤氲整个房间，令人口齿生津。

清代李煜在《闲情偶记》中赞道，“菜能芬人齿颊者，香椿头是也。”诗人把香椿的叶嫩芽，肥味香刻画得形象生动，令人回味……

婆婆是安徽人，早年随公公部队进疆支边，那时生活艰苦，每到开春想吃香椿不容易。后来日子好了，市场上偶尔会有香椿，婆婆便会买回，有时吃不了，也会腌制一些冬天再吃。

婆婆喜爱吃香椿，我对香椿也注入了一份特殊的情感。每当市场上有了香椿，我都会将它买回家，望着它心生欢喜。回首婆婆的一生，她的自强、独立、质朴的性格亦如香椿一般，影响着我，也影响着下一代。

雨后的空气，一碧如洗。静静地沐浴在月色下，我分明看到地上长长的影，在月光中摇曳，送我盈盈浅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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