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笔下有担当

文学意味着担当与责任。这个命题古今中外不乏其声。中国的“文以载道”、“兴、观、群、怨”,西方的“寓教于乐”、社会干预等,无不是重视文学的社会责任和社会担当。近读成孚先生的新著《浪迹精魂》（《安庆晚报》正在连载）,有了一次愉悦而又深刻的精神之旅,觉得它是一部笔下有担当,奔腾着激情,高扬正义,关照现实的新“拍案惊奇”,值得认真阅读,深入思考。

无论是对作者、读者,还是论者,小说题材都很重要。通常情况,作家要写熟悉的,读者要看不熟悉的,论者要在这方面的特点上做文章。《浪迹精魂》是一部以小偷为作品主要人物的小说。正如作者自己所说的那样,“既然小偷是个普遍存在的社会现象,我们就应该重视它的存在。”在这点上,这部长篇所展现的,看似陌生实则熟悉,仿佛前所未见又近在身边。作品从“四年之内,小偷不辞辛劳,光顾在下寒舍六趟”下笔,抽丝剥茧,勾勒了由小片子、油匠、四点子等人组成小偷团伙“四哥会”的“浪迹”。作品中虽然也细致入微地描写了他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偷鸡、深夜学老鼠叫转移视线偷钱等情节,但这决非是津津乐道,而是以深沉的笔触,步步走进他们的内心世界。原来他们并非生下来就是做小偷的胚子,而是都生活在不健全的家庭中,不是没有父母,就是父母离异,或是被父母抛弃。主人公冯小明小学“还评过三好生”,只是升到中学受到班主任李岸然的歧视被“开除”,才无心向学,开始在社会上游荡的。他们的命运,总是让人寄予关心。这就很自然地提出了家庭、学校、社会“三结合”教育孩子这个沉重而又无法回避的话题,体现出厚重的道德关怀。文学的本质是关怀。所有优秀的作品,都是对群体和个体的关怀,使他们获得存在感。

《浪迹精魂》的创作,表现出作者的社会责任,远不仅是停留在这个层面上。作品把艺术追求与社会责任很好地统一起来,不仅塑造了美丽端庄的茶叶专家冯静兰情系山乡,造福于民等正面人物形象,弘扬了社会正气,而且还表现出作家呼唤社会正义、公平,直面罪恶与腐朽的胆识与勇气,艺术地折射出社会历史转型时期的价值与道德体系重建的艰难与困惑,鲜明地彰显了文学作品应有的道德诉求与感化功能,对于人类社会正面而进步的精神价值———扬善抑恶等,给予了热烈的渲染与张扬。作者潜入生活内部和人物的肺腑,于细密中探索生活奥秘。走私受贿心地肮脏的市长史其康、沽名钓誉为富不仁的“民营企业家”马天鹏、以帮助找工作为名收人钱财,逼人走上绝路的局长、道貌岸然有辱斯文的李老师……都在作品中受到无情地揭露和鞭挞。作者犹如手里拿着一把解剖刀的外科医生,对当今社会上诸如学校基建的作假、医院以职取人的变脸、新闻移花接木的做秀、公务接待中的“回扣”、执法的“以罚代法”、少数领导长年手不离软“中华”的消费、洗头房的龌龊等现象,都予以解剖,极具警示意义。尽管如此,这并不给人以漆黑一团的感觉,整个作品的基调仍是昂扬的、嘹亮的。

作者长期在基层工作,专业知识功底扎实,因而作品中的角色和人物故事情节无不体现出对社会实践的深切体验,对日常生活的深厚积累,对风土民俗的深情厚意。书中所写的日常人情世态,现实人际关系,读来恍如亲历。小说借鉴侦探、官场甚至言情小说的诸多元素,采用明暗两条线来叙事,巧妙设置悬念,自由驾驭人物,掌握行文节奏,控制着读者情绪。书中一直嚷着“吃喝嫖赌是畜生”的疯老头的反复出现的情节,很是耐人寻味。

民间日常用语是蕴藏丰富的语言宝库,作者懂得去那里挖掘语言的精华。“吃了豹子胆”、“打是疼,骂是爱”、“野花上床,家败人亡”等透着活气儿的语言的使用,为人物添彩,替作品加分。

长篇小说《浪迹精魂》的出版,乍看很吃惊,细想很自然。成孚先生作为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出版过《逸庄》。他的中篇小说《鸟市》,去年还曾在“安徽省首届小说对抗大奖赛”中获奖。也就是说,他的创作,完全是出于一种对文学的酷爱与追求,表现了一种社会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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