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年前,我认识财生时他才19岁,那时,我妈妈在集贤关开饭店,我停薪留职给妈妈打下手。有一天下大雨,我屋后的猪栏被雨水浸倒了,那天刚好有个小伙子在饭店里吃饭,他见此情景,二话没说,挽起袖子就搬砖、担石、垒墙基。一连干了3天,走时,我给他工钱,他不要,说:“这几天我在你家吃饭、睡觉,抵了。”
我记住他了,他叫财生,附近山里人。从此,他每次到安庆都要到我家里坐坐。
7年过去了,有一天他又到我家,说山里收成不好,他想到上海打工,挣点钱盖房子、讨老婆。我说,你别去上海了,人生地不熟的,找工作太难,我老婆在广州打工,已经十几年了,她可以给你找份合适的工作。他听了我的话,第二天坐上了南下的火车。由于财生没有技术,挡车、司机、修理都不会,于是,我老婆只好给他找了份出蛮力的工作:做搬运工。他很乐意,高兴地说:“行,我有的是力气,只要挣钱,再累都干!”
在工厂里,出蛮力的工作往往不挣钱,财生面对那些挡车工、修理工每月都拿五六千元,而自己起早歇晚搬上搬下只拿两千多元毫无怨言。有人嫌工资太低了,不干了,留下的事情他也“捡”着干。他干了一些份外的事,又不向老板要加班费,有人当面背后都说他尽干吃亏的事,是个傻子。他听后,咧嘴笑笑,扛起一件牛仔布又上楼了。
别看财生傻乎乎的尽干吃亏的事,其实,他可有心计了,他在工作间隙,时常到车间里转转,他从工艺学起,把做牛仔布的十八般技艺都默默地记在心里。时间长了,老板见财生老实能干,就将他从搬运工提拔为车间主管,月工资七千元。
当了主管,他的责任心更强了,他以厂为家,吃住在工厂里。有一次海上刮台风,台风的余威同样威胁着海岸上的一些工厂。当时,几万码刚整理过的牛仔布都堆放在整理车间里。眼看雨水就要漫进厂房里,财生带着十几个人连夜将几万码牛仔布扛到楼上,使老板避免了上百万的财产损失。老板很感动,要奖励财生,财生说:“我拿你的工钱就是做这些事的,奖励免了,请我们吃一餐吧,给我们疲劳的身体补充补充能量。”
财生的口碑越来越好,这是他做出来的,非常难得。
一个客户要做三十万码牛仔布,停机时,发现一个仓库里还堆放着一缸纱布没有处理。查询后才知道,这缸纱也是这个客户的,司机下纱时下错了地方。有人建议,反正牛仔布一码也不少,这缸纱瞒下算了,适当时,转手卖给收纱的人,能赚不少钱呢。财生心想,多少纱织多少布,往往是有出入的,截留几十斤、几百斤纱也不稀奇,但是,这是一缸纱啊,几万元的牛仔布,纺织厂绝对不能做这种昧心的事。事后,财生将这缸纱还给了客户,客户非常感动,这件事口口相传,财生不怕吃亏的品性让更多的圈内人知道了。相传,这几年,有很多香港老板都想聘请财生给他们“家业”主事。
“吃亏是福”,此话果然不虚。如今,财生已经是一家公司的总经理,月工资上万元。他在当地买了商品房,一个漂亮的打工妹嫁给了他,今年8月,已到而立之年的财生添了一个胖乎乎的儿子,孩子满月时,我两公婆也应邀吃了满月酒。今年纺织业不景气,许多公司断“单”,吃完饭,妻附财生耳边说悄悄话,我问她说什么,妻说,我们工厂没单了,机子停了一大半,我“求”财生给我找“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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