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娥弄影 碧沼浮霞 书圣王羲之的书法老师是谁?

□周颖

题记:

有人说,她的书法美了1600年,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人；有人说王羲之有如此辉煌的成就,与她这个启蒙老师密不可分；有人评价她的书法“如插花舞女,低昂美容；又如美女登台、仙娥弄影,红莲映水、碧沼浮霞”。她是谁?她怎么会有如此高的地位和评价而让世人难以忘记?她,就是王羲之的老师,魏晋南北朝时期最著名的女书法家卫夫人,也叫卫铄。

出生于豪门望族的她

我的工作地在著名的垓下古战场固镇县,这里被誉为“汉兴之地”“胜利之城”“文明之源”,固镇县历史文化悠久源远流长,诗词、楹联、书法、剪纸等传统文化在谷阳大地风生水起,尤其是书法成就显著,被业内人誉为“固镇现象”,固镇并于2016年荣获“中国书法之乡”称号。作为中国的传统艺术,书法一直贯穿并影响着固镇的历史、现在与未来。从出土文物到书法名人,名家辈出,渊源深厚。仍然记得多年前在固镇二中操场上我与百人现场书写王羲之《兰亭序》的情景,作为“天下第一行书”《兰亭序》闪耀在历史长河中时,不知是否有人要问《兰亭序》的作者王羲之的书法老师是谁?而我,是先知道书法大家王羲之后,才知道他的老师卫夫人的。我的书法老师已故的谢一俊先生,在我初学书法时就告诉了我,卫夫人她是谁。

关于卫夫人的书法成就、书法特点以及她和王羲之的关系,许多书法史书都有记载。如刘宋羊欣《采古来能书人名》载:“晋中书郎李充母卫夫人,善钟法。王逸少之师。”王逸少,就是王羲之。“善钟法”,是说她得笔法于钟繇,线条清秀,气韵婉丽。钟繇,是三国时期著名书法家、政治家。他在书法方面颇有造诣,是楷书(小楷)的创始人,被后世尊为“楷书鼻祖”。钟繇对后世书法影响深远,王羲之等后世书法家都曾经潜心钻研学习钟繇书法,与王羲之并称为“钟王”。我开始练习小楷时就是从练他的《宣示表》开始的。

说了一些背景,让我们再来看一看卫夫人。

卫夫人,名卫铄,字茂漪,河南安邑人,也就是现在的河南省夏县,夏县是中华民族的发祥地之一,因奴隶社会第一个王朝夏朝建都于此而得名,这里历史悠久,人文荟萃,文物古迹众多。看到她的资料“茂漪”两字,我多留意了一下,感到非常有美感,并不输现代人翻字典起名,我想那个年代她的家庭以“茂漪”这两字作为她的字号,可见其家庭是有学问有文化,取之用心。

是的,卫夫人生长于魏晋名门望族卫氏家族,卫家是书法世家,这一世家的形成,要追溯到西晋时期。西晋初年最有名的草书家是卫瓘和索靖,卫瓘是颇有创意的书法家,唐朝张怀瓘《书断》中评其章草为“神品”。而卫瓘之父卫觊也是书法家,卫瓘之子卫恒也是著名的书法家,善草隶书,其《四体书势》是书法批评史上的名篇,卫恒的从妹也就是卫夫人,在这种家庭环境影响下,耳濡目染,使她逐渐成长为一个书法高手。由于与王羲之的父亲王旷是中表亲的关系,因此王羲之幼时得到卫夫人的教诲,有的书家断言,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没有卫夫人的启蒙教育,也就没有后来的书圣王羲之。

关于卫夫人,历史上还有一些传说,比如“洗墨池”。

说苏庄村东头有个十来亩大的泊池,由于卫夫人习字时专心认真,有时一写就是几个小时,乏了她就去门前泊池里把笔砚洗一洗,时间久了泊池里的水从此染成了黑色,后人就把这泊池称为“卫夫人洗墨池”。再比如更传奇的“为鹅点睛”的故事。说有一次,王羲之画鹅,什么都画好了,就是眼睛怎么都画不好,左也写不好右也写不好。于是,便请恩师卫夫人给鹅点睛。卫夫人接笔便点,左一点右一点,谁知,这一点后鹅扑闪一下竟然飞了。还有一民间传说,很豪华的,是皇上恩赐“玉石白菜”。话说卫夫人的书法理论“笔阵图”写成后,呈送皇上御阅。皇帝御阅后,连声说写得好写得好,忙叫来大臣把自己身边一尊稀世珍宝——玉石白菜赐给她。卫夫人在世时爱不释手,经常摆放在案头。有的说她死后,家人为表示纪念,并经皇上恩准,把玉石白菜作为殉葬品随之入土,有的说后来这国宝流失到台北故宫博物院。我查了一些资料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当然凡此种种,都在说明卫夫人的书法技艺超群,书法理论深奥。

都教了王羲之什么的她

王羲之幼年师承卫夫人后,受其言传身教,勤学勉励,临池学书,据考证卫夫人教诲书法非常讲究神韵,她给王羲之上的第一堂课,是让王羲之看毛笔落笔纸上的笔触,并为其解释这一“点”如“高峰坠石”,感受一下这一笔所蕴含的从高处所坠落的力量。据传光练习这一“点”王羲之就花费了一年半载的时间,比如《兰亭序》里面“之”字的点,每个都不一样。而这一“点”的基本功对书法家学书有深远的影响。第二堂课,卫夫人教授王羲之练习“一”,她带他领略室外空旷的天际线,看延绵的天际不断向两端无限舒展延伸,卫夫人告诉他,当你全身心的投入,凝视这缓慢移动的云层时,是否想象到毛笔所饱含的水分慢慢在宣纸上晕染渗透开来的画面?王羲之从中感受到了寂静空旷的大地上万物的缓慢运动,领悟了书法中静与动的关系。第三堂课,是通贯古今的一“竖”,卫夫人选择在深山中授课,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王羲之学会从古树枯藤中学习一气呵成的笔势。于是师生二人攀登险山,借助崖壁上枯藤,纵身而上,而这枯藤绷直时所承受的力量坚固顽强,卫夫人就是想让王羲之铭记这一“竖”的线条,强韧,有力。“高峰坠石”彰显了重量与速度,“千里阵云”表明了开阔的胸怀,“万岁枯藤”显露了坚韧和隐忍。

就是这样卫夫人从神到韵教授王羲之懂得书法中所蕴含的灵魂、本质,有人说书法的美一直是与生命相通的,卫夫人教王義之的似乎不只是书法,这既是三堂书法课,更是人生三堂课,对于我们学书者来说需要慢慢领悟和体会。

撰写书法理论《笔阵图》的她

卫夫人的出现,是历来研究书法史者不可忽略的重要人物,标志着中国古代女性书法家第一个高峰的出现,清康有为说:“右军本卫漪所传,后虽改学,师法犹在。”卫夫人之所以在中国书史上留名,除了她是王羲之的老师让人刮目相看外,还有一点也非常重要,还在于她在书法理论方面卓有建树和成就。相传她著有《笔阵图》,虽然后来众说纷纭,由于旧题为卫夫人撰,千百年来业内仍把《笔阵图》列为卫夫人所作。在这里她首先提到注重用笔,她说:“夫三端之妙,莫先乎用笔；六艺之奥,莫重乎银钩。昔秦丞相斯见周穆王书,七日兴叹,患其无骨；蔡尚书邕入鸿都观碣,十旬不返,嗟其出群。故知达其源者少,闇于理者多。”其次,谈到书法学习和创作工具时,她又提出“笔要取崇山绝仞中兔毛,八九月收之,其笔头长一寸,管长五寸,锋齐腰强者。其砚取煎涸新石,润涩相兼,浮津耀墨者。其墨取庐山之松烟,代郡之鹿胶,十年以上,强如石者为之。纸取东阳鱼卵,虚柔滑净者。凡学书字,先学执笔,若真书,去笔头二寸一分,若行草书,去笔头三寸一分,执之。”注重选用笔墨纸砚的品种和产地,强调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对于书法实践,她又总结了一套,“下笔点画波撇屈曲,皆须尽一身之力而送之。”“若初学者,先大书,不得先从小。”“有心急而执笔缓者,有心缓而执笔急者。若执笔近而不能紧者,心手不齐,意后笔前者败；若执笔远而急,意前笔后者胜。”在品味书法上,她也为后人开辟了新的欣赏思路,提出了“筋骨”之说,认为书法要有筋劲,讲究“多力丰筋”,求的是风骨,以硬瘦为美,“肉”多者,则为“墨猪”,不能称其为好的书法作品。对书写不同字体时的用笔,卫夫人亦有精辟论述,她认为用笔有六种方法,如篆书是“飘扬洒落”,章草为“凶险可畏”,八分书为“窈窕出入”,飞白书为“耿介特立”,倘能“每为一字,各象其形”,则“斯超妙矣,书道毕矣。”

《笔阵图》只不过区区500余字,却代表了她对书法艺术理论总的认识,概括了书法艺术的主要技法和鉴赏原则,为后代书法家指出了努力方向和途径,也成为中国书法理论中的重要内容和评判标准,对历代书法理论和实践的发展都产生了巨大影响。书中所论及的美学思想及文房四宝的选用,以及书法教育理念都使之成为历史上不可忽略的经典范本,其内涵丰富,涵盖面之广,被称为我国书法理论迈向一个新高度的里程碑。除了《笔阵图》外,她还有《名姬帖》《卫氏和南帖》传世。

从古至今,对于卫夫人的书法成就多人给予评说和赞誉,如唐代杜甫的《丹青引赠曹将军霸》,“将军魏武之子孙,于今为庶为清门。英雄割据虽已矣,文采风流今尚存。学书初学卫夫人,但恨无过王右军。”王右军也就是王羲之。晋人钟繇曾称颂卫夫人的书法,说:“碎玉壶之冰,烂瑶台之月,婉然若树,穆若清风。”唐张怀瓘《书断》评其“隶书尤善,规矩锺公”,说其书如“碎玉壶之冰,烂瑶台之月,婉然芳树,穆若清风。右军少常师之。”宋赵构《翰墨志》云:“卫夫人善锺法,能正书,入妙。王逸少师之。”唐李嗣真《书后品》评卫夫人:“列上下品,云:卫夫人正体尤绝。”等等,等等。

写到这我不禁感慨万千,心中一暖,还有点傲娇,我想在古代男尊女卑“女子无才便是德”大环境下,总还会有一些女子她们不仅有如花般的美貌,更有着传世才情,她们在历史的长河中有浓墨重彩的一笔,她们独特的魅力永恒,她们散发的芬芳浸染着我们,她们绽放的迷人光芒照耀着我们……

后记:

目前蚌埠的女子书法队伍如雨后春笋茁壮成长,越来越多的女子走进学书的行列,有公务员、教师、警察,有作家、摄影家、画家,有个体户、退休老人、企业职工,等等,据我所知取得省以上协会会员资格的女书家多人,她们巾帼不让须眉,在国内多次大展中拿奖,她们为传播中华民族传统文化辛勤耕耘,不断追求,为推动蚌埠书法发展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作者简介

周颖:公务员。《蚌埠日报》作家采访团成员。中国剧作家协会会员,省作家协会、书法家协会会员。蚌埠市新时代漂亮妈妈、市优秀母亲、市好媳妇。县劳动模范。其家庭被评为安徽省最美家庭、市学习型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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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镇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固镇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