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蜂为伴 酿出甜蜜生活 常敏 文／图

◥李家全在检查蜂脾。◤李家全在清洗饲养器。无意间在微信朋友圈里看见几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驼背老人的背影,戴着草帽正在吃力地端一个蜂箱,身旁敦实厚重的蜂箱和他瘦弱佝偻的身体形成强烈的对比。“这应该是年轻人的工作呀,怎么是一个瘦弱老人在和这个大箱子打交道呀?”这引起了我的好奇,带着疑问我向朋友要了他的电话和地址,相约在他家中见面。

乡间小路探寻古稀养蜂人

今年初夏的一个清晨,天气晴朗,金色的太阳照耀着大地。我驱车行驶了约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停在了杜郢村村委会路口,向蹲在墙边树荫处的村民打听了养蜂老人的具体住址后,按照村民指示的路标,又沿着崎岖的乡间小路走了十分钟,来到一户农家小院,还没进院门,就有少量的蜜蜂在头顶飞来飞去。我想:这一定就是养蜂人李家全的家了。

“请问屋里有人吗?”我在院外询问。“来了!来了!”李家全边回答边从屋里向门外走。“快来坐,你真准时!”李家全一边热情地和我打招呼,一边弓着腰进屋搬板凳。他一身朴素装扮,皮肤黝黑,脸上布满了沟壑,宽阔的额头上布满岁月的印痕,头上稀少的头发略显凌乱,深陷的眼睛带着诚恳的目光,像是在缅怀过去,又像是在期待未来。我此刻的心情被他家中的摆设所感动,三间不大的屋子摆设简陋,除了左边的房间里摆放了一张普通的单人床,其他能下去脚的地方放的全都是大大小小的塑料瓶、塑料桶、铁皮桶,还有各类养蜂工具。

在短暂的交流中,我发现他有着庄稼人特有的率真、亲切、诚恳。他喜爱养蜂,把它当作“甜蜜的事业”一样去坚守；他热爱生活,把一切磨难都在养蜂中化解掉,用真诚的心灵去感受人性的真实；他热爱家乡,用赤子一般的情怀让家乡人吃到纯正的蜂蜜。正因为如此,他养蜂酿的蜂蜜才能深受大家喜欢,四乡八里的村民们都慕名前来购买他的蜂蜜。

古稀之年的李家全和勤劳的小蜜蜂打交道已有四十多年。说起养蜂酿蜜的经历李家全侃侃而谈,于是采访就从他喜欢吃甜食开始……

用砸石子的钱购买第一箱蜜蜂

餐桌上那一盘撒了厚厚一层白糖的凉拌西红柿引起了我的注意。

“你这西红柿放了不少糖呀!”我对正在做饭的李家全说。“就因为我喜欢吃甜食才养蜂子的。我喜欢吃糖,吃啥都要放点糖,不然吃不下去。”李家全笑呵呵地说,“我平时早饭吃得都比较迟,临到晌午了才吃饭。”

早饭并没有吃,李家全点燃了一支烟。“1965年到1974年的时候,我们山上开始搞副业。我就在山上打石头、砸石子,一直干到1974年年底的时候,我就用砸石子的五十元钱去太平街陈佩侠家买了第一箱蜂子。”李家全抽了一口烟,“陈佩侠当年在我家住,我知道她养蜂子。那时候,陈佩侠在外地转场放蜂子不在家,她丈夫王宝玉就警告我,‘丑话说在前面,你买一头猪死了最后还落得猪肉来,你要养蜂子到时候蜂子跑了你别来找我!’放心吧,既然决定了,发生什么情况我都不会找你的。”李家全坚持了自己的想法。

预订的一箱蜜蜂要到长淮卫东风小学去取,李家全坐船到沫河口等了一天,等蜜蜂转场到的时候搬了一箱下来。那个年代,交通工具不发达,李家全就用扁担挑。一头系着码好的砖头,一头系着那箱蜜蜂。

“我一定要把蜂子养好!”在返程路上,李家全跳着担子脑子里一直在想。累了就坐在路边歇歇脚再走,带着这样的信念和动力,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淮河蚌埠闸。

到家后,李家全放下他的宝贝,就开始为小蜜蜂选场地。选场对于养蜂人来说是最重要的一点,要保证蜂场周围2.5千米的范围之内,具备充足的蜜源植物和辅蜜粉植物。场地最好选在向日近山坡地,能够保证光照充足,背靠高山为屏障,上面有自然遮阴,夏天也能通南风,冬天能阻挡北风的严寒,同时也要考虑水量、交通等因素。为了让蜜蜂能够高效地产蜜,李家全又订阅了大量的《蜜蜂杂志》。“想要收获更多的好蜜,要做到王优、蜜足、群强、没有病敌害、蜜源好,这是养好蜜蜂的秘诀。”李家全自信地说。

为讨生计四处转场寻找蜜源

李家全在他41岁那年,与善良的妻子王珍珍结婚后,次年便有了女儿。不幸的是在女儿三岁的时候,妻子因肝炎去世了。为了能让女儿过得更好一些,李家全让老母亲过来照顾女儿,自己则带着一箱箱蜜蜂追赶着花期,全国各地四处转场寻找蜜源。

在转场寻蜜源、收蜂蜜的过程中,李家全从刚起步的一箱蜜蜂慢慢扩大到六十五箱蜜蜂。他的养蜂规模越做越大,越做越有经验。他印象最深的是1996年在梅桥那一年,六十五个蜂箱整齐地摆在梅桥西北角邵家河场上。太阳出来了,声势浩大的蜜蜂队伍飞出去采蜜,采完蜜回巢后将花蜜吐在蜂脾里,经过发酵成为我们吃的蜂蜜。

“两三天收一次蜂蜜,手里拿着蜂脾一边抖蜜蜂,一边拿刷子刷蜂蜜,把刷子一弹再放到摇蜜机里,另外一个人负责摇蜂蜜,一般摇三到五圈蜂蜜就摇出来了。等到全部摇完,从摇蜜机里再把蜂蜜集中装到大蜜桶里。”李家全谈起当年收获蜂蜜时的场景很是得意,“那一年是蜂蜜收获最多的一年,大约有四吨蜂蜜,被怀远外贸一下子全部都拉走了,挣了两万多元钱。”也就在那一年,李家全用这笔钱把家里的旧房翻盖成三间新房。

过度劳累给身体造成病患

为了进一步规范和支持养蜂行为,加强对养蜂业的管理,政府给他免费办理了养蜂证。有了规范的证明,李家全干得更带劲了,身体在超负荷运转的同时也在暗暗隐藏着病患。有一次他在装蜂箱的时候腿疼得都抬不起来,但他还是坚持着把箱子装完。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李家全拖着病体起早贪黑的放蜂采集花蜜。突然有一天感到腰部疼得实在受不了了,弯得都直不起来了才去医院拍的片子。看完片子,医生惋惜地对他说病拖的时间太长了,脊柱已经严重变形,无法再手术治疗了,只能吃止痛片来缓解。据李家全说,长时间吃止痛片身体会发肿,他现在疼痛已经习惯了,止痛片也不想吃了。

坚守只为舌尖上的甜蜜

李家全又点燃了一支烟,戴上草帽,领着我来到了他的养蜂场。金灿灿的阳光映照着屋后一排排蜂箱,密密麻麻的蜂群进进出出,嗡嗡嗡的声音奏出劳动的交响乐。

李家全掀开盖在蜂箱上的棉布对我说:“打开箱盖要轻,不能动作过猛,那样会惊动蜜蜂,它会蜇你的。我熟悉蜜蜂的习性,而且抽烟本身也是一种防御。”李家全拎出一个蜂脾展示给我看,“光收集蜂蜜就有十几道工序,我们养蜂人早起晚归要比蜜蜂更勤快,养蜜蜂都在野外作业,基本靠手工操作,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意干了。”

如今,慕名而来购买他蜂蜜的人很多。随着年龄的增长和身体的承受能力有限,李家全目前只保留有十几个蜂箱,每年也可以给他带来不小的收入,再加上政府每月发的500多元的养老金,自己的小日子过得也有滋有味。家里仅有的两亩地也交给女儿去打理了,遇到忙不过来的时候,女儿也会来帮忙。

虽然,李家全已进入古稀之年,但他仍然对生活抱有希望。他说起现在的生活,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嘴里不停地说:“我就喜欢养蜂子,养蜂子不受季节限制,每个季节都能产出不同的蜜。只要我身体还能干得动,我就让大家喝上正宗的蜂蜜。”

蹲在门前的他,把刚换下来的饲养器用钢丝球慢慢地清洗着。看着他佝偻的身体仍在不停地忙碌着,我感触很深。于李家全而言,小蜜蜂就是他的精神食粮,他和小蜜蜂一路相伴,彼此珍重,酿造出甜蜜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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