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历史在五河留下的脚印…… □特约撰稿 李星涛 文图

西尤遗址中的古菱齿象化石石粱河农民暴动遗址台子山遗址五河县因境内淮、浍、漴、潼、沱五水汇聚而得名。唐以前五河隶属虹县,南宋咸淳七年(公元1271年)建县,始称五河。五河九百年的建县史,积淀了深厚的人文资源,留下了西尤、台子山、皇墩庙、邓圩、霸王城、石梁河等大量的遗址,为五河的古今历史增添了厚重而深刻的文化内涵。

台子山遗址

台子山遗址位于申集镇甄集村南1公里处,面积1.3万平方米,于1981年11月被发现,采集标本中有陶纺轮1件,磨光黑陶豆柄5件,夹砂红陶鼎、鬲足、灰陶片鼎多件,以及蚌壳、兽骨、蚌刀等物品。

据考证,台子山遗址是新石器时代以来古人类生活遗留下来的遗迹。在台子山遗址的土丘中,土层有黑、灰、白、黄不同的色调层次,上层为商周文化层,下层为新时器文化层,这些文化层从不同的时期记录下了五河先民的生活遗迹。

因先民们世代居住的缘故,故而在台子山上的土壤中,堆积了大量的有机磷。现在的台子山已经被蚕食得很瘦小、仅有一个土窑大小。而那隆起的基型犹在,神秘而震撼,絮絮诉说着殷、商、周时期的历史。

台子山遗址曾发现一把残缺的蚌刀。这把蚌刀,内面珍珠莹光,依旧璀璨耀目,刀口依旧锋利,人工磨制痕迹清晰可见。它见证着台子山新石器时代原始人类一段活动史。茹毛饮血的台子山先民们是怎样在沱湖岸畔生产、生存和繁衍的?这把蚌刀曾经历了多少次切割磨砺,是怎样从完美走向残缺的?沱湖又究竟流淌过多少沧桑岁月?这些都是一个个无解的谜团。有待后人去发掘、研究和探讨。

西尤村遗址

西尤村遗址位于五河县城北11公里,天井湖西岸,1998年2月发现,3月18日由省考古所、五河县文物管理所组成了挖掘小组,进行了为期40天的抢救性挖掘。

遗址挖掘揭露面积378平方米,出土了同一个体的古菱齿象化石,包括头骨、门齿、环椎、胸椎、腰椎、腿骨、肋骨、上下臼齿等,共86件,其它动物化石247件,主要有麋鹿、梅花鹿、水牛、龟鳖、鱼蚌等食草动物和水生动物化石。此外,还出土了8件旧石器,有石片、石核和刮削器。据出土层位、古菱齿象化石等特征判断,其年代为距今约六、七万年前的晚更新世。

晚更新世,淮北平原主要以河流、湖泊相沉积为主。天井湖附近,是由河流携带的沉积物粉砂与亚粘土形成的土状堆积物。这些土状堆积物在天井湖附近呈有规律的点状分布,面积一般在1—2平方公里,相对高度2—5米,海拔高度18米左右,西尤村遗址就是属于这种阶地前缘形成的遗址,并被埋藏于土状堆积物之下。

西尤村遗址地层从地表向下共分8层,出土石制品及化石的第7层呈黄色,局部泛红色,含粉6亚粘土,地层厚度为110厘米,局部地方有铁锰透镜体层,含铁锰结核和钙质结核,内含大量蚌、螺。在粉砂质亚粘土中,夹有大量灰绿色的斑点以及铁锰薄膜,含古菱齿象,麋鹿、梅花鹿、水牛、鳖、龟、鱼蚌、螺等化石及石制品。

从发掘揭露的遗迹现象可以看到,古菱齿象死亡时,附近还存在一个小型水体,小水体深约50厘米,水面面积约150平方米,在水体中生活有蚌、螺、龟、鱼等,季节性河流的下降,最终使小水体断绝了水源,导致了水体中水生物的死亡。小型水体形成的沉积物与河流沉积物完全不同,它的沉积物是褐色含钙质结核和铁锰结核透镜体层。铁锰结核透镜体层以蚌、螺化石居多,蚌类化石大致分为背瘤丽蚌、环带丽蚌、白河丽蚌、扭蚌、剑状矛蚌和西蚌几个品种；螺为田螺；鱼类化石只发现了青鱼喉齿和鲤鱼喉齿化石；龟、鳖类化石数量较少,出土了完整龟化石两件；鳖化石出土了一些碎石。菱齿象的骨骼在铁锰结核透镜体层位中埋藏,骨骼上沉积一层较厚的钙质层,对象化石起到了石化和保护作用。

西尤村遗址出土的8件石器,所用的石料为白色石英岩,初步观察其年代应为旧石器时代晚期,石器类型属于小石器,遗址没有发现人类狩猎用的大型工具,也没有发现具有杀伤力的工具,从西尤古菱齿象的牙齿磨蚀面看,古象的年龄相当大,因此我们推测大象的死亡是失去食草能力,老死在河漫滩上。而8件小石器则是在大象死后,古人类食用象肉所使用的切割工具。

西尤村遗址的年代下限是3万年。据报道,2001年3月郑州市侯寨乡庙嘴村发现的古菱齿象化石及人类生活痕迹被认为属人类食用象肉的首例,其年代下限仅为一万年。从年代上看,五河县西尤村遗址的年代下限明显早于该处发现。

皇墩庙遗址

皇墩庙遗址位于浍南镇政府南约200米,高高的大土堆突兀地立在那里,土层内“秦砖汉瓦”到处都是。传说该庙的墩是汉高祖刘邦追击楚霸王项羽时筑起的。距浍北汉高祖败楚时筑的汉王台10公里许。

公元前202年,楚汉相争,垓下一战,项羽败北从灵璧东渡濉河南下,刘邦追击其后,驻军于皇墩庙处,掘土筑墩,宿营其上。同时还驻兵前营、后营、西营和马场。后挺兵至安徽和县墩北,距乌江20公里。项羽败至乌江口,亭长以船待渡。项羽想起当初举义旗时,江东八千子弟相从,如今仅存数骑,无颜再见江东父老,遂拔剑自刎。

汉刘邦凯旋登基后,地方士绅即筹款于墩上兴建庙宇一座。因刘邦做了皇帝,就起名为皇墩庙。为永铭汉高祖刘邦的功绩,建集名曰:皇墩集。皇墩庙于皇墩集北,院中有大铁钟,铸有:“皇墩庙兴建于汉王即帝位六年夏,岁次庚子。落成于汉王即位八年三月初一,岁次壬寅。”

皇墩庙很早就流传着一首《古皇墩赞》,赞曰:“皇墩古建铭刘邦,千载流传声名扬。后浍前淮天险阻,相争汉楚各逞强。项兵败绩走垓下,高墩挥军迫霸王。穷寇迫临乌江口,赧颜父老刎颈亡。”

邓圩汉墓遗址

邓圩汉墓群在双忠庙镇邓圩村小张庄西0.5公里,东枕高坡,西临沱河,处于五河、泗县两县交界地带,当地村民称其为“大堌堆”。

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小张庄生产队在取土时挖掘出了一座大石室墓,当时出土了宝剑、铜印、玉佩、护心镜、马蹄金等殉葬品。挖出的墓室青石板长约四米,大青砖厚若城砖,雕有花纹。这些青砖多被生产队用来铺路筑桥了,有的还被村民运回家盖猪圈和厕所了。

据1986版的《五河县志》中的“文物古迹”篇记载:邓圩汉墓面积2500平方米,封土层约4.2米,墓群多为石室墓。1950年一座石室墓被破坏,墓内殉葬品多散失,仅存一剑(铁质),一铜印(送省博物馆收藏),现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

如今,“大堌堆”逐渐矮缩,但依稀可见昔日风采。高堆和周边有两米落差,土层内残砖烂瓦、破罐碎釉随处可见。由于年代久远,墓室内究竟葬的是何人,已经无据可查。但从出土殉葬品的规格来看,墓室主人在汉代一定是一位武将,至于武将是谁?大堌堆下还有没有更多的遗存?还有待于考古学者的进一步考察。

霸王城遗址

霸王城遗址为汉代遗址,位于小圩镇钟阳集东南2公里,楚汉相争时,霸王项羽驻兵于此,垒土成城。旧城址上瓦砾堆积层厚达2米以上,采集的标本有瓦当1件,汉砖多件,陶壶口沿、釉陶器腹、红陶纺轮等物,陶器纹饰多为方格纹、印纹、弦纹。据清代《五河县志》记载:“霸王城在县治西二十里,楚汉交争日,项羽屯兵处”。霸王城西北约二十里地有汉王台,汉王台为“汉高祖刘邦败楚时筑以驻骑后也”。霸王城和汉王台在旧县志的全境地图中全部都有标注。

石梁河农民暴动遗址

由石梁河景区向西南,出弥陀寺不到一里,路上有个村子叫陈吕庄,石梁河农民暴动就发生在这里。

上世纪初,石梁河两岸广大农民受尽了封建地主的剥削和压迫,挣扎在水深火热之中。受北伐战争的影响,石梁河在外地求学期间入党的学生们以旅外学生会的名义,秘密成立了党组织。他们深入群众,发动石梁河两岸的农民纷纷成立“牛头会”、“光蛋会”、“扁担会”、“棒头会”,与土豪劣绅开展了抗租、抗税、抗捐等斗争。当时,中共五河县境内的界沟区委就领导着界沟、大魏和佃湖三个支部的农民运动。

1930年7月20日,中共泗县县委在泗城东关召开了扩大会议,根据徐海蚌特委的指示,研究组织农民暴动问题。决定将党团组织合并,成立泗县行动委员会,并成立工农红军独立师,何凤池为司令,魏正斌、丁超伍为副司令。下设三个大队:第一大队长魏正斌,第二大队长魏尚书,第三大队长徐蔚农。并制订了行动的口号:“打倒国民党,推翻旧政权,建立工农政权；打倒土豪劣绅,反对苛捐杂税；打倒恶霸地主,分土地、分粮食、分衣服。”

由于石梁河两岸的群众基础好,因而被确定为暴动重点地区。1930年7月30日,400余名农民暴动队伍集中在石梁河东岸的大小魏庄,公开宣布暴动。国民党县政府得知消息,惊慌万状,便勾结恶霸地主张继舫派兵镇压。魏正斌下令集合队伍,迎击敌人。义愤填膺的战士们有枪的拿枪,没枪的手拿大刀、长矛、抓钩、扁担等器械,勇猛地向敌军冲击,敌人见势不妙,转身就逃。县自卫队队长张汉兴,吓得浑身发抖。经卫兵的几次架扶,才得以上马逃走。敌军逃走时,慌忙打了两炮,均未爆炸。

这一次战斗,农民大获全胜,军威大振,各村青年积极投军。暴动部队接着又攻破了上塘集。慑于红军的威势,一些中小地主也纷纷自动将枪交了出来。之后,暴动领导人在陈吕庄开会,整编队伍,严明纪律,休整部队。8月1日,参加石梁河暴动的农民,在朱圩南头的大场上召开“千人大会”,魏正斌宣布了红军的建制,正式地打出了“工农红军独立师”的旗帜,建立泗县五河地区第一支工农红军武装队伍。

7月31日,崔庄大地主张明甫勾结双沟马寒章的常备队和傅圩、周桥、罗岗、官塘等地的团练、乡丁进剿大庄集农会。农民暴动队的长枪队、大刀队和梭镖队在何凤池、魏正斌指挥下,队伍拉开距离,一字排开,向敌人阵地冲去,并向敌人投了几颗自制的手榴弹。地主团练组成的乌合之众立即乱了阵脚,惊慌逃窜,四散逃跑,就像捣掉窝的马蜂。有的甩掉衣服,有的丢掉了帽子,仓皇逃散。恶霸大地主张明甫,连鞋子也没有顾得及脱下,便涉水逃到河东柳山,躲藏起来。

8月2日,魏尚书带领20余名暴动队员在邓湾、邓圩收缴了地主的十二支长枪。途中,正巧遇上国民党省政府新派的县长张海舟前来上任。魏当即决定,进行袭击。红军战士一齐向县长的汽车开枪射击,因汽车跑得太快,没有击中。可是,张海舟却吓得落魂丧魄,狼狈地钻进了泗县城。

8月3日,屏山南白庙恶霸地主徐华庭家中正在吹吹打打娶媳妇,宾客如云,好不热闹。红军决心拔掉这个钉子,巧扮送礼祝喜的客人前往。结果,没发一弹,就智取了白庙。徐华庭趁宾客多,在混乱中溜掉了。于是,农民军打开徐华庭的仓库,分衣分粮,救济贫苦百姓。

红军在泗县境内南北转战,所向无敌。这引起敌人的一片惊慌,惶惶不可终日。泗城的敌人不敢迈出城门一步。新任县长张海舟,经过一番紧张的密谋筹划,命令县警备队张汉兴、高树屏带两个中队三百多人倾巢而出；又命令各地团练麇集千余人全力出动,围攻红军。红军立即分兵应战,长枪队、大刀队、梭镖队充分利用地形地物,决心与敌人决一死战。在敌强我弱的形势下,红军从早晨4点多钟,一直战到天黑,子弹殆尽,只得分散突围。这时,天降大雨,遍地是水,又加上红军连日转战,孤军无援,四面受敌,致使暴动失败。红军领导人魏正斌突围后,被双庙乡联保主任出卖被俘,作为要犯关押在泗县牢房。在牢房,魏正斌大义凛然,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显示出一个共产党员的高风亮节。在与敌县长张海舟面对面斗争时,魏正斌借写交待之名,揭露国民党反动政府的罪恶,宣扬革命真理。敌人无奈,于8月6日将魏正斌杀害。同时被杀害的还有魏尚书、陶士勋、赵海涛等红军领导人。

石梁河农民暴动,点燃了五河人民革命斗争的火焰,表现了五河人民不怕牺牲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

后记:

遗址是指人类活动的遗迹,既包括人类为不同用途所营建的建筑群体,也包括人类对自然环境利用和加工而遗留的一些场所。遗址的特点表现为不完整的残存物,具有一定的区域范围。人类在史前生活的遗存称为“史前遗址”；人类文明以后,历史年代久远的遗存称为“古代遗址”；历史年代不久远的遗存多属于具有特殊文化意义为纪念地。五河境内的遗址既有史前的,又有古代的和特殊文化意义的。从这些脚印中,我们不难看出五河文化历史的深远和悠久。作者系五河县作家协会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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