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城 李亚彬
看到日本作家德永直的《马》,使人对作者笔下任劳任怨的老马给予同情和钦佩。我们仿佛看到老马那明媚的双眸里晶莹剔透的泪水,以及作者小时候雨夜里无助的痛苦。我同情马,更同情作者。在我们淮北平原,从上世纪80年代初分单干后,马这种畜力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另一种圆蹄动物—— 马的近亲毛驴却活跃在城市乡间。
每每上班从庄子像路过,看到有农民牵着毛驴在那等活。温顺的毛驴拉板车与现代化的汽车形成鲜明的对比。此情此景,我想起三十多年前我家喂过的一头毛驴。
我家从八十年代初包产到户时就喂有一头毛驴。那是一头中等身材、深灰色,白唇、大耳的毛驴。它整天低头用眼的余光看你,揣测主人的指令,一副任劳任怨的样子。
在我十二岁、姐姐十五岁的那一年仲夏,父亲决定去二十里外的利辛县程家集买化肥。那是一个下午,我和姐姐赶着毛驴拉着架子车 ,二十几里路没怎么感觉就到了。我们匆忙去了镇供销社,但供销社的营业员却慢条斯理地说化肥已经卖完,要想买化肥只有等到明天或者再到三十里外的利辛县城。 驴困人饥日已高,家里农活也很忙 。我们不能再等到明天,只好赶着疲惫的毛驴,给毛驴喂了些我们从家带来的大麦。父亲给我们姐弟俩买了烧饼,又喝了二分钱一碗的茶,随后我们就向利辛出发。
出了程家集,一条笔直的南北走向的公路伸向远方。父亲说此路向南就是人们称为小上海的阚疃,往北就是利辛县城。我向来没有见过这样宽阔笔直的柏油马路。路上的吉普车、公共汽车穿梭来往。我看到车上的乘客悠闲地看着我们,大概他们很少见过我们这些拉着板车赶着毛驴的乡里人。父亲心疼毛驴,不舍得让我们坐在车上。惊喜的心情让我们也觉不着累。夏日下午骄阳晒得柏油路面发烫。望不到尽头的马路上,汽车扬起的灰尘,排出的尾气我们都感觉新鲜。路旁的树林有知了在叫个不停,田野里的青青豆苗在随风飘荡……这一切都不能吸引我,我的心早已飞到那个向往已久的地方——利辛县城。那里有长长的街道,高大的楼群,穿着入时的城里人,街道上应有许多我没有见过的珍奇……
经历了长长的跋涉之后,当落日的余晖把下班的城里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时候,我们赶到了利辛县城。我们没有心情欣赏城里街道的景色,直奔县城东南的化肥厂。排队开票装车……当我们套好毛驴拉着架车走出化肥厂的时候,马路上的路灯亮了。月儿爬上楼顶,马路旁的林荫下有少年在拿着电灯捉知了,对对情侣在散步。微风吹来,穿着汗衫的我感觉一丝凉意,夜晚到来了。
回家时我们改走另一条道。我和姐姐轮流牵着毛驴,爸爸扶着架车把头,一步一步沉重地走着。偶尔有穿梭的车辆鸣笛,路旁的草丛中有蛐蛐在叫。我失去了来时的那种憧憬的心情,脚步愈发沉重起来。已近夜晚十点多钟了,我又困又饿,真想在路边睡一会儿,但看到哒哒走路的毛驴,看到和我同样劳累的父亲姐姐,我什么也不说,继续往前走。
约十一点钟时,我们到了一个叫董集的小镇。有一家小饭馆就要关门,被父亲叫住了,央求他给我们下几碗面条。店主人犹豫了一下,特别是看到我们爷仨那又饥又乏的样子,同意了。我爸又给毛驴喂了些大麦饮了点水,一会面条上来,我拿起筷子就吃。
多么好吃的面条啊,又香又筋道的挂面!仅第一口咽到肚里,一天的劳累疲乏全抛到脑后了。吃了这碗面条,也算不虚此行了,一天的劳累值了。许多年来,我也曾参加过许多宴席,尝过许多名厨的各种美味菜肴,但都没有那晚那碗面好吃,三十年来未曾忘记!近夜里十二时,我们就到家了。
这是三十年前的一段往事,这件事使我这个农家子弟产生一个幼稚的想法:今后努力上学,考上学后像城里人那样生活。在夕阳的林荫下散步,能随时到饭馆吃上美味的面条。后来我考上师范,参加工作,社会也不断进步,农民再也不需要拉架车到村里买化肥了。城里的送花肥专车已将化肥送到各家的田间地头。
现在父亲已经作古,姐姐已远嫁他乡,我家的毛驴早已卖掉,我参加工作渐渐脱离农事。这段买化肥的往事如过眼云烟渐渐飘散,只有在梦里 我才会见到我们爷仨赶着毛驴拉着板车买化肥的情景,但我却永远吃不上那晚小饭馆里那样好吃的面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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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辛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利辛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