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黑石河

●吴天成

记忆中，老家的房屋前有一条河，叫黑石河。少不更事的童年，就是顺着这碧波荡漾的河水流走的。

关于黑石河流的记忆，我是相当深刻的。那时候，一到夏天，我便赤裸着身体下河摸鱼、捉螃蟹。同伴们来的多了，我们便开始打水仗。大人们来找时，我们便一下钻入水中，让他们着急地四下寻找。记得有一次，我一个人下河洗澡，脚被水草缠住，进退两难，吓得我大哭大叫，幸好母亲跳进河里把我救起。

最难忘的，是在离我家不远的上游，有一座叫天元桥的码头。码头极安静，一位经常眯着双眼的老人，经营和管理着一只小木船，方便两岸的人来来往往。闲来无事时，老人就坐在河岸上吸着叶子菸。昼与夜，风与霜，岁月过滤了数不清的人与事，只有码头和木船是他最痴迷的情人。心头愉快时，他便暗哑着苍老的歌喉，吟唱一曲曲悲凉的情歌。

每逢寒假、暑假，我就跑来和老人摆龙门阵，听他讲述黑石河的历史以及唐王朝时李丞相用铁杆撑船的故事。每当此时，老人总会拿出一壶用玉米酿制的烧酒和一碟带有五香味道的花生米。我们爷孙俩人同时拿起酒杯，庄重地碰了。一杯酒下去，老人的脸上就添了一层红光，他开始喃喃自语，希望以后小码头变成大码头，大码头变成熙攘的集镇，熙攘的集镇变成热闹的城市。我看着那张沉静、内敛和充满爱意的面孔，感叹于他内心如此执着的期盼。

只可惜，美梦难圆。1958年秋季，全国掀起了兴办人民公社及大炼钢铁的热潮，又搞什么火烧熏土，黑石河两岸成片成片的树木遭到砍伐，河床在农业学大寨中又被任意开垦践踏。在后来比较长的一段岁月中，要抓经济发展黑石河上上下下的两岸，引进和兴办了造纸厂、制革厂、镀锌厂、轧钢厂等等小型企业，再加上采砂采石开发超负荷，黑石河局部污染十分严重，清清的河水只存在于记忆之中。

所幸环境保护越来越受到重视。近年来，崇州市为了进一步推进新农村建设和生态文明建设，采取最严密的措施和最强硬的惩罚手段，治理黑石河及其他河流流域水质，使河水更清堤岸更绿，河水的水质显著提升。记忆中的黑石河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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