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媚俗动摇了北大的根本

□ 李迎春 成都

今年5月，北大启动“燕京学堂”计划，向全球招生，设置一年制“中国学”硕士，同时选址北大静园草坪一至六院区域。静园草坪一至六院部分建于1926年，被称为北大的“祖屋”。在“祖屋”上动土，这引发了校内师生不满。7月9日，北大举行高级别师生沟通会，回应选址、文物保护及资金来源等质疑。北大常务副校长刘伟回应，一到六院会按规定，不动建筑外墙，不改动六个院子外观。

北大改造静园已被非议很久，很多人都是从情感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认为后人妄作妄为，破坏了祖上传下的好东西。事实上，这件事真正的本质是大学精神的失落。

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们很少看到真正赞扬大学的新闻，相反批评大学的声音却不绝于耳。物质上越来越丰盛的大学在舆论当中却越来越矮化。在很多传说里，北大曾经很像是一个地道的贵族，长时间保持着高贵的精神气质，偶尔显出的穷酸一点都不会影响人们对她的尊敬。如今的北大则更像一个土豪，财大气粗，但精神萎靡。物质只能改善人的生活，唯有精神才能让人肃然起敬。作为人类精神栖息地的大学，一旦失去了精神光辉，也就失去其人格，失去了其真正立足于世的资本。然而很不幸，很多大学正在面临这样的精神流失。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捷克作家米兰.昆德拉的小说曾风靡国内，他提出的“媚俗”概念也由此被国内社会文化批评领域广泛引用。其实，媚俗不仅适用于文化领域，在政治、商业和学术领域也普遍存在。它的本质是失去内在的自主和坚定后，对大众流俗的一种迎合。在商业和政治领域，迎合大众并没有太大问题，但在学术领地，这种迎合将是致命的。大学如果也跨入了媚俗行列，其内在的独立精神注定会被掏空，此时的大学将再也无力负担起人类前行引导者的角色。

很难否认的是，现在大学的媚俗已到了相当严重的程度，就连北大这样国内所谓的超一流大学，也是深陷其中。改造静园，给留学生当宿舍，这是媚俗；开“中国学”，仅用一年的时间就颁发硕士毕业证，这也是媚俗；最初静园改造的设计方案不伦不类，这更是媚俗。这一连串的举动，你能明显感到北大的浮躁和迎合。

任何伟大的建筑，都是建筑者内在精神的体现，很多老建筑给人一种有尊严和宁静的感觉，是因为建它的人有尊严，内在有平静。很多时候,现代人破坏古建筑是因为他们已失去了内在的尊严感和宁静感，已无法欣赏过去人的内在精神。精神具有超越性，北大作为一个精神的传承者，不应该连这一点内在的鉴赏力都没有。如果北大这样代表着中国人精神殿堂的大学都浮躁了，都已无法与古人内在的精神世界沟通相处了，那国人的精神又能在哪里获得安慰呢？

所以，北大不能媚俗。北大要是媚俗，每个人都可以狠狠地批评她，因为批评她就是在保护独立精神的栖息地。北大需自重，莫要让媚俗动摇了自己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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