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星际穿越》之诗引发译诗竞赛 片中反复出现的这句诗歌出自英国诗人狄兰·托马斯的名句

成都商报记者 陈谋

实习生 刘蓝博

克里斯托弗·诺兰执导的最新大片《星际穿越》近期上映，除了在中国网络上掀起了一阵“科幻脑补热”，更让一首诗歌在中国迅速走红，不少中国网友甚至中国诗人纷纷翻译多个版本来注解，片中布兰德教授临死都在反复吟诵的诗句：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白昼将尽，暮年仍应燃烧咆哮；怒斥吧，怒斥光的消逝。”在被问到片中为何反复出现这首诗歌时，导演诺兰曾回答过：“很重要的一点是这首诗全篇都在讲人是怎么样对抗死亡、怎么样面对死亡，关于这个主题我再也没有看到任何人用英文写得比它更好”。

《星际穿越》热映

网上掀起翻译热潮

《星际穿越》上映之际，诗人狄兰·托马斯这段近乎咒语般反复出现的诗句成为片中的一个亮点，狄兰·托马斯和他那首小诗《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也成为网络热点。据了解，《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是狄兰·托马斯写于1951年，他父亲逝世前的病危期间，用以鼓励病重的父亲，并表达了死神将可爱之人带离世界的愤怒。今年恰好是这位大诗人诞辰100周年，在他生日十多天后，《星际穿越》上映。这首与科学毫不沾边的诗在这部科幻电影里却显得无比熨贴，原因何在？

在被问到片中为何反复出现这首诗歌时，诺兰曾回答过：“很重要的一点是这首诗全篇是在讲人是怎么样对抗死亡、怎么样面对死亡，关于这个主题我再也没有看到任何人用英文写得比它更好”。

这几日，一些诗人、翻译家、作家争相翻译这首小诗。据记者粗略统计，翻译版本已经超过10种，高晓松、和菜头、伊沙都加入，纷纷推出自己的翻译版本，译本也有不少差别，比如是“温和”还是“温顺”，是“良夜”还是“良宵”。

很多国人从这场“译诗竞赛”中第一次知道了狄兰·托马斯这个名字。其实，记者发现，国内早就出版的托马斯诗歌的汉译单行本，目前都已有三种。

托马斯的诗作为点睛之笔

也是电影最深刻的地方

此前，国内流传最广的译本是巫宁坤翻译的，而电影也基本沿用了这个译本，只是将诗中的“温和”改成了“温顺”。最近，网上也流传诗人、翻译家伊沙的版本，他听到“《星际穿越》带火了托马斯的这首诗”这一说法，很不认同。“对英国观众来讲，是他们中学课本中读到的诗。这首诗在英国是家喻户晓的，电影院里是听到自己耳熟能详的诗，就像中国观众看一个中国电影，里面突然出现一首很熟悉的诗一样，你会觉得是电影把诗给带火了吗？”

伊沙说，这种理解是让诗歌界很难接受的，就好像是诗处于很弱势的状态。“其实是相反的嘛，是这个诗把电影带的更有思想深刻度了。”伊沙说，这就像是中国观众在电影院看中国电影的时候，银幕上有朗诵李白《静夜思》一样，应该是狄兰·托马斯的这首诗把电影《星际穿越》带火了，这首诗作为点睛之笔，也是电影最深刻的地方。伊沙看好这部电影，并预计一定是明年奥斯卡的热门影片。“距离上一次进电影院已经很久了，我是为了狄兰·托马斯才去电影院。”

电影和诗歌互相依附

是很多导演的拿手绝活

看完电影的第二天，伊沙重新翻译了这首诗，他之前看过巫宁坤翻译的《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这首是我了解到的翻译出版最早的一个版本，我看了不太满意，就自己翻译。我觉得翻译有问题。读起来不太顺。而且没有文化的把握。比如美好的夜晚，翻译成‘良夜\’，这在汉语看来是生造的词。有一些翻译诗作的人对写诗并不专业。对意境的把握不够。我把它译成“良宵”。他翻译成‘智慧的人\’，我译成‘智者\’。”

对于高晓松译成了《绝不向黑夜请安》，他说：“恕我直言，不必看了吧。”伊沙说他曾经翻译过狄兰·托马斯的诗，也了解这个诗人。“这是一首好诗，很疯狂的诗，它跟这个电影是非常的契合，在写人类面对死亡和爱的话题，这个电影也是在描写思考地球的结局，地球的消亡以及人类共同面对死亡的挑战，这个诗在某种程度上包装了整个电影的思想，是电影的结晶。”

伊沙向成都商报记者介绍，大量的电影都和诗歌互相依附，这在西方早已是很多导演们的拿手绝活。根本不是新鲜事，例如最著名的就是电影《死亡诗社》里用了惠特曼的诗《啊，船长！我的船长！》；电影《苏菲的选择》引用了狄金森诗歌《铺好这张宽大的床》；电影《钢琴课》用的是托马斯·胡德诗歌《寂静》。电影《四个婚礼和一个葬礼》中，引用奥登诗歌《葬礼蓝调》。这些诗人的诗歌都曾在银幕上触及人心。

伊沙说，电影《肖申克的救赎》中，有一句台词说：“‘我的家乡就像罗伯特·佛罗斯特的诗一样美。\’，伊沙举这个例子为了说明诗歌在西方是一种大众文化、口头文化，在我们的电影里，别说现代诗，哪怕是说一句‘就像王维的诗一样美\’，也很少。”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老年应当在日暮时燃烧咆哮；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虽然智慧的人临终时懂得黑暗有理，

因为他们的话没有迸发出闪电，

他们也并不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善良的人，当最后一浪过去，高呼他们脆弱的善行，

可能曾会多么光辉地在绿色的海湾里舞蹈，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狂暴的人抓住并歌唱过翱翔的太阳，

懂得，但为时太晚，他们使太阳在途中悲伤，

也并不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严肃的人，接近死亡，用炫目的视觉看出，

失明的眼睛可以像流星一样闪耀欢欣，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您啊，我的父亲，在那悲哀的高处，

现在用您的热泪诅咒我，祝福我吧，我求您，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作者 狄兰·托马斯巫宁坤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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