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是一个什么样的“中国标本”？

□成都商报评论员 付克友

万科争夺战，正在上演“权力的游戏”，众所瞩目的当然是万科和王石的归宿。而对于王石的舆论，也陷入泾渭分明的两极，但不管哪一极都殊途同归，即把他看作中国市场经济的一个异数与特例。

“拥王派”相信，正是王石罕见而鲜明的理想主义和道德情怀，成就了万科基业和万科文化；而这种理想和情怀，不兼容、也不见容于这个时代，在中国特色的市场环境里堪称奇迹；王石的抗争，被认为是理想主义与精致功利主义的对撞；王石的出局，被认为是一种精神贵族和个人英雄时代的落幕，一个资本为王和草根逆袭联手的时代的到来。王石的理想主义和道德情怀，因为独特而稀缺，而弥足珍贵，乃至他的游山玩水、游学泡妞，都被看成是某种稀缺的价值观的一部分。“反王派”也承认王石是个异数，只不过对这种特立独行给予截然相反的评价。

问题是，王石真的是超脱于这个时代、游离于中国市场的一个独特存在吗？不，恰恰相反，也许他只是这个时代造就的一个标本，是中国市场环境生就的一个产物。

很简单，作为标本的王石，只能在这个时代和这个市场里产生和长期存在。王石当初放弃股权，而选择做职业经理人，固然可以解释为情怀，但深层次原因，也是时代和体制所限，只能这样选择，否则走不到今天。王石作为职业经理人，能够掌舵万科多年，很大程度上系于原第一大股东华润掌门人“大股不控股，支持不干预”的个人风格和信任。注意，这里没有股权和相应制度保障，容易受制于领导个人好恶，也容易产生内部人控制的风险，并埋下万科今日之祸。这样的人治风险，哪里是“拥王派”交口称赞的那种现代公司治理结构和“人家才有”的那种价值观呢？在这个角度，万科很有中国特色。何况，央企撑腰，也是万科壮大的重要资源。如果是在一个自由发达的资本市场，万科恐怕早被野蛮人敲门，而不是等到现在。

所以，万科是中国的万科，王石也是中国的王石。很多人对王石的理想主义和道德情怀寄予厚望，是希望这样的企业和企业家精神，能够改变时代，改善中国的市场经济。但是，这恐怕是自作多情。他们没有搞明白，万科和王石恰恰是这个时代和市场所造就的一个存在，当然也许是作为某种典型，而被允许存在。

一个无情的事实是：作为标本的万科和王石，除看似独特的存在，这么多年又改变了中国企业生态和中国的市场经济什么？恐怕没有。那么，这样的存在，又有多大的标杆价值？

别说改变这个时代，改善这个市场，其实连自己的命运都未必能掌握。正因为王石只是这个时代和特色市场的一个产物，所以也很容易被其抹杀。企业家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掌控，怎么指望他去改变时代？这就是王石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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