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爷爷 安静的画

沉默的爷爷 安静的画

成都市树德实验中学初2020届11班 石清宇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片海，过往的记忆在里面沉沉浮浮。某个午后，我决定打捞一些记忆上来，晾干，装裱成画。这几幅画都与爷爷有关，一幅是天空，一幅是阳光，一幅是家。“沉默”和“安静”是它们的底色。

从小，为了照顾我的饮食，爷爷就与我们住在一起，每每放寒暑假时爷爷才会回乡下老家休息一段时间。只是去年春节后，爷爷决定一直住在老家，不回我们家了。爷爷站在家门口目送我们离开时，突然开口道：“宇宇，你和妈妈要好好相处，不要总是吵架，慢慢解决问题嘛。”我的第一反应像“遇着一个霹雳”，要知道爷爷平日里总是沉默的。我性格倔强冲动，妈妈又带着点儿“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于是我们就经常吵得天翻地覆，而爷爷不都是“充耳不闻”吗？

那一刻，我发现，时间这个无形的染发师把爷爷的头发染成了灰白。我别过头，嘴角有一丝苦涩。那天的天空同大多数冬天的天空一样，憔悴苍白，一丝一丝的云像干涸的颜料里深浅不一的细小裂纹。

回家之后，饭菜不是爸妈从外面带回来，就是我们自己炒的几个小菜。我想念爷爷的厨艺了。好几次路过厨房，那扇染了油渍的窗，那方粘上油烟的灶台，那墩有着自然裂痕的木头案板还是一言不发的待在原处。我恍惚间看到穿着围腰的爷爷慢吞吞地在灶台与案板间挪动着脚步。

一束阳光慢悠悠地从窗外晃进来，踱过一格一格的窗，跌在地上，碎成几瓣。有一瓣调皮地跑到爷爷身上，爷爷眯了眯眼，抹了一把汗。影子缓缓登场，被拉长，被缩短，不论怎样变化，都与它的主人一样一语不发。

开学了，几乎每天我都是第一个到家。傍晚时分，天空已然黯淡下来，窗外葳蕤的大树挡住了余下的几分亮光，书柜上摆着的时钟“沙沙沙”地走着，均匀又急促。整间屋子冷清昏暗。打开灯，“爷爷！”正欲脱口而出，我猛然反应过来爷爷不住在这儿了，将这句话咽了下去。

爷爷不在和在时的家带给我的感受像沙漏一样，一端愈发空荡，一端愈发充实，自成两个世界——

“叮”，微波炉发出清脆的声音，随即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爷爷慢悠悠地走进厨房，脚步声“踢踏踢踏”，沙子一粒接着一粒不间断地落下；热气腾腾的菜香在屋内缭绕，混着从爷爷房间飘出来的艾草味儿，有些熏人，但又厚实。沙漏底部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了。我呼出一口气，这些味道蓦然消失，只余下妈妈前些天买回的花若有若无的香气。我趿拉着拖鞋，走到书桌前坐下，打开台灯开始写作业。

一切照常——安静，沉默。

我小心翼翼地将这三幅画装裱起来，晾晒在氤氲着雾气的春风里。它们同爷爷的爱一样，永不褪色。

（指导老师：张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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