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铡美案》 多声腔唱大戏

《铡美案》剧照四川省川剧院供图

樊明君

陈世美停妻再娶，包青天腰斩驸马，《铡美案》是一个家喻户晓的包公故事，也是一出戏曲观众喜闻乐见的传统经典。京剧、豫剧、越剧、川剧、歌仔戏等戏曲剧种常有演出。

《铡美案》又名《秦香莲》，演的是陈世美娶妻秦香莲，生有子女各一，大比之年，陈世美进京应试，得中状元，为贪图富贵，停妻再娶，被招为驸马。三年后，秦香莲携子女到京寻夫，陈世美不认，竟命家将韩琪杀害香莲母子，以图灭口。韩琪激于义愤，将母子三人放走后自刎。秦香莲至包拯处状告陈世美杀妻灭嗣，包拯用计请陈世美到衙，令其与香莲对质，并劝其认妻，陈世美有恃无恐，强词狡辩，被包拯打入死牢。老皇太、公主赶来劝阻，为了救陈世美，老皇太与公主竟然抢走秦香莲幼子要挟。包拯大怒，与王朝智夺香莲儿女，铡死陈世美。

《铡美案》共有九场，其中《闯宫》《杀庙》《铡美》等场次常作单折演出。与众多单一声腔形式演唱的川剧传统戏有所不同，《铡美案》是一出少见地用多声腔演唱的传统大戏，在昆高胡弹灯川剧五大声腔中，除昆腔与灯调之外，剧中先后运用了高腔、弹戏（梆子）、胡琴（皮簧）等声腔演唱，《闯宫》一场唱高腔，《杀庙》一场唱弹戏，《铡美》一场唱胡琴，其中尤以最后一场《铡美》中包拯的胡琴唱腔特色鲜明。

《铡美案》颂扬包拯刚正不阿、爱民如子的家国情怀，着力塑造威严耿直、执法严明的包拯形象，是一出川剧花脸（净行）的“功夫戏”，唱做并重，因包拯身着黑蟒、头戴黑色相貂（丞相戴的官帽）、再加上脸画“笔架日月”黑脸，也俗称为“黑头”。《铡美案》中的包公不仅有其威严刚正的一面，也有其儿女情长的一面，在《铡美》一场中，包拯面对来自老皇太、公主及圣旨等皇家的压力，也曾有过左右为难，也曾劝告秦香莲忍气吞声回家抚养儿郎：“叫王朝快把香莲母子唤，叫一声香莲听详端；今日堂前亲眼见，你看我为你的案情好不为难；辜负你家乡三载受苦难，辜负你千里迢迢到河南；辜负你爬坡登山险，辜负你一家老小不得团圆；叫王朝取过俸银三百两，亲身交与秦香莲；切莫望那负心汉，切莫望状元府中把身安；我劝你快快回家转，好好抚养女和男；冬哥勤学把书念，书可读来切不可来做官；你看我清官难断你的家务案，反不如庶民乐清闲。”声情并茂的川剧花脸胡琴唱腔，刚劲有力、韵味深长，在一代又一代川剧花脸名家们的演唱中如泣如诉，将刚直不阿坚毅外表下包拯的爱民情怀唱得柔情似水。

生旦净丑，戏曲行当将台上的人物、角色划分为不同的类型，在同一个行当中，又因其特征与个性的鲜明，形成了诸如红脸关公、黑头包公、粉脸曹操等独具特色的“红脸戏”“黑头戏”“粉壳戏”等。在川剧舞台上，黑头包公戏也同样特色鲜明，个性独具，《铡美案》《铡侄》《打銮》《抬铡进宫》《药毒包公》《包公嫁女》《包公照镜子》《包公审哑人》《包公打花鼓》《包公挂帅》《包公出世》《包公夜审潘洪》《包公智斩鲁斋郎》《包公中状元》《包公坐牢（双青天）》等，在有着十大包公戏之说的传统包公戏中，重唱的戏多于重做的戏，《铡美案》中的包公虽也说得上是唱做并重，但就其全剧来看，依然是唱重于做。

川剧舞台上的“黑头包公戏”也如其他的传统经典一样，踏着时代前行的脚步，一代一代又一代地在戏曲舞台上传演着粉墨春秋。2009年，成都市川剧研究院在成都市华兴街悦来茶园小剧场，传承演出全本《铡美案》，王厚盛、张素萱、孙普协、蔡少波、王超、秋菊、孔刚等一众川剧名家，济济一堂，明星荟萃。演出前观众踊跃、演出中喝彩不断，《闯宫》闯得柔肠寸断，《杀庙》杀得悲壮激昂，《铡美》唱得震撼高亢，名家名戏，余音绕梁。

2015年底，四川省川剧院优秀中青年花脸演员谯绍富在著名川剧花脸名家何伯杰的传授指导下，排演了《铡美案》，尽管这次传承演出只排演了全本《铡美案》中的《铡美》一场，但严谨的演出阵容和激越的花脸胡琴唱腔，获得了川剧观众一致好评。

2016年，四川艺术职业学院青年川剧团重排川剧《秦香莲》，在成都市新生路川艺剧场与观众见面，川剧花脸名家李乔松在剧中主演包公，汪言、陈宏、汤雪、王义平、蒋万海等生旦名家先后在剧中扮演秦香莲、陈世美。优秀川剧导演刘毅担任此次重排导演，在保留传统精华的基础上，在篇幅和演出时长上对该剧进行了较大幅度的压缩，删减了一些原来较为拖沓的故事情节，以寻夫、闯官、杀庙、铡美为主线，将原本三个小时的演出时长精简压缩到一个半小时左右。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剧中刚刚从《杀庙》一场中惊慌逃命的秦香莲母子一个转场就跪倒在包青天衙门前的舞台调度，不仅使演出节奏更加紧凑，同时更起到了满足观众期待的目的，现场演出的艺术感染力得以增强。

这出重排演出的川剧《秦香莲》先后在德阳、什邡等地巡演。2018年，该剧在成都锦城艺术宫连演数场。跌宕起伏的剧情，深入人心的包公形象获得观众热情的点赞，剧中包公扮演者李乔松高亢激越而声情并茂的花脸唱腔赢得掌声阵阵，古老的传统经典在新时代戏曲舞台上又焕发出勃勃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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