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全国大暑,江苏许多地方都已攻破40℃的大关,我光荣地中暑了。打电话回去,全家都很着急。电话那头姥姥呜咽着一遍遍地说:“要是天天中午能喝一碗甜醅子,就不会中暑了,要是……”我只能安慰她老人家,中暑不是病,根本不碍事,可姥姥还是呜咽着。
在我的家乡,祖国的大西北,夏天中暑的概率应该和中彩票差不多吧!可是自从到江苏上了大学后,夏天中暑是常事,校医院藿香正气水都脱销了。
记得小时候,姥姥每到端午前后,就会酿一些甜醅子。每天中午,我和姥姥坐在门前的大核桃树下一人喝上一碗,那滋味,酸酸甜甜的,别提多爽快了!我是地地道道的河西娃娃,可是从小我就喜欢吃浆水面、甜醅子、灰豆子、洋芋焖饭,姥姥说我这可是定西娃子的口味啊!我一边喝着,一边听姥姥给我讲她家乡的故事。姥姥年轻时定西闹饥荒,姥姥一双小脚行走不便,可是还是和姥爷辗转来到河西嘉峪关,在那里扎下根来。
去年五一,和同学去南京玩,夫子庙路边摊上看见一串手链珠子不错,绿色石头的,问一问价钱才五块,就买下来给姥姥寄去了。姥姥自然爱不释手,当然,我并没有告诉她这只有五块钱。暑假回家,姥姥的脚崴了,不能活动,坐在床上,问其原因姥姥只说是走路不小心崴的,左手一直在抚摸着右手腕上我送的绿珠子。
姥姥屋后种了一大片莜麦,人家都在屋后的田里种上蔬菜、果树等经济作物,成熟后除了自给外还能卖些赚点钱。可是姥姥偏不,她的屋后那片地年年都是种一地的莜麦,说是要给我做甜醅子。这几年,我出去上大学了,一年就寒暑假回来。舅舅对姥姥说:“琦琦一年就回来两次,甜醅子也吃不了多少,这一块地种莜麦浪费了,干脆种点菜算了,咱们还能自己吃。”执拗的姥姥没好气地说:“你要吃菜,别的地种去,这块地是给我外孙女种莜麦做甜醅子的,你少打这块地的主意。一年回来两次咋啦?回来两次,要吃甜醅子!”舅舅看姥姥生气了,这件事便再也不提了。
后来,舅舅告诉我姥姥这次崴脚,就是姥姥给那块莜麦地浇水时,那串绿珠子突然滑到水渠里了,奶奶毫不迟疑地扔下铁锹,追着水渠跑,边跑边用手在水里打捞,一连跑了几百米也没摸到那串绿珠子。一不小心,焦急顾不上看路的姥姥被水渠边的一块西瓜大的石头绊倒了。姥姥已经70多岁,而且小脚本来走路就不方便,还跑了这么长的路。后来,那串珠子舅舅找回来了。原来那串珠子挂在水渠水坝下面的铁丝上了,水干了自然就出来了。
看着姥姥的小脚,此刻,我怎么也感受不到冯骥才《三寸金莲》中那些爱莲癖欣赏小脚的美感,我看到这双小脚,脚趾头畸形地挤在一起,心中只有怜惜。我小心翼翼地给姥姥的小脚抹着药酒,眼眶突然湿了,泪水就要夺眶而出,我硬忍着,几次都憋回去了,后来实在忍不住,我悄悄别过头去,泪水刷一下掉下来了。
今年暑假回家,姥姥还是一如既往地给我做好了甜醅子等着我,一到姥姥家她就已经给我盛好了一大碗。看着我吃得香,姥姥满意地笑嘻嘻地摸着我的头,吃完一碗,我笑着说还要,姥姥高兴地拿着我碗给我再去盛。
我看着姥姥的背影,她的头发全白了,头发掉了不少,都能看见头皮了,背佝偻着,一双小脚艰难地挪动着,那只拿着碗的手,颤颤巍巍……
虽然,我只看到背影,但是我知道,姥姥的脸上一定挂着笑容,她心中是多么欢喜,她的外孙女还是像以前一样,爱吃她做的甜醅子,而且,吃了一大碗,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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