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渡唐代新明县故城问疑

老渡口已废弃，这条石阶也人迹罕至。

已物是人非的罗渡老街一角。

渠江罗渡场段的江湾。

这条名为“河街”的地方，很有可能与唐置新明县故城有关。

□刘敏 文/图

20年前，我曾在《四川地名》发表过一篇《岳池旧治质疑》的文章。起因是我在查阅岳池古代建置的相关文献时，发现了诸多疑点，遂撰文质疑。罗渡这座地处岳池东南渠江之滨的重镇，曾是广安南下重庆的必经之路；也是岳池县东南部重要的商品、物资集散地和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据传早在唐武德二年（619年）就曾“分石镜县(今合川区)”建置过新民县，但史学界一直没有实证。11月4日参加“两江行”罗渡采风之后，我再次梳理相关文献资料，亦难确认罗渡即为唐置新明县故城。

有关唐置新明县的相关文献信息

唐置新明县，最早的记载见《旧唐书》。《旧唐书·卷四十三·志第十九·地理二》载：“合州中，隋涪陵郡。武德元年，改为合州，领石镜、汉初、赤水三县。三年，又置新明县。天宝元年，改为巴川郡。乾元元年，复为合州。旧领县四，户一万四千九百三十四，口五万二百一十。”又载：“新明，武德二年，分石镜置。”

《宋史·志第四十二·地理五》载：“新明，中，开宝二年，自合州来属。六年，移治单溪镇。南渡后，增县一：和溪。开禧三年，升镇为县。”

《太平寰宇记·卷一三八》载：“新明，县西六十里。旧六乡，今十六乡。本汉垫江县地，东为宕渠之地，后魏改为石镜县地。唐武德二年分石镜之东北界于渠水中索钺洲上为新明县，以新被明化为邑之称。圣历三年，刺史张柬之以旧县多水害，奏移于嘉陵江西岸北岩灵岩山……”

民国《地名大辞典》载：“新明县，唐置。在今四川岳池县，初治于渠水中索钺洲上，以‘新\’被‘明\’化称，寻以旧县多水害，移于嘉陵江西岸。

宋移治单溪镇。元废，今有废县在县南二十里，唐故县在县南七十里。”

综上文献记载，《旧唐书》说，新明县于唐武德二年（619）设置；《太平寰宇记》说，新明县初治设在渠江索钺洲，圣历三年(700)，刺史张柬之以旧县多水害奏移于嘉陵江西岸北岩灵岩山；《宋史·地理志》说，宋开宝六年(973)，移治单溪镇。民国《地名大辞典》说，新明县在元代被废除，废县在县南二十里，唐故县在县南七十里。对于文献的各种记载，史学界的认同度各不相同。

唐代新明县故城遗址问疑

新明县于唐武德二年（619）在渠江索钺洲设置，唐圣历三年(700)移于嘉陵江西岸北岩灵岩山，宋开宝六年(973)移治单溪镇，元废。这就是新明具的建置沿革。从619年唐代置县至1271年元代废除，新明县历经了652年历史。文献资料显示，新明县在初治渠江索越洲的时间为81年，在嘉陵江西岸北岩灵岩山处为273年时间，在单溪镇的时间最长，为298年。

文献所提到的新明县旧治有3处，即渠江索钺洲、嘉陵江西岸北岩灵岩山和单溪镇。值得注意的是，迄今为止，无任何证据可以佐证，这些古地名与我们今天确切的地名完全吻合。就连清光绪版《岳池县志·古迹》也是这样记述的：“新明废县，在县南十里，唐置，属合州。”唐《元和郡县图志》：“县西南至州一百二十里，本汉垫江地，即今合州地。武德二年，分石境之东北界置。宋初改属广安军。”《太平寰宇记》：“军西南六十里，本置于渠水中索钺洲，以‘新\’被‘明\’化名。为邑之称。一说唐系‘新民\’，因避国讳改‘新明\’。圣历三年，刺史张柬之以旧县多水害奏移于嘉陵江东岸北岩灵岩山，即今废迹也。”《宋史》：“开宝二年，自合州来属。六年，移治军溪镇。”清光绪版《岳池县志·古迹》是以清《四川通志》为版本，其中“刺史张柬之以旧县多水害奏移于嘉陵江东岸”和《太平寰宇记》“奏移于嘉陵江西岸北岩灵岩山”有区别；“移治军溪镇”与《宋史》“移治单溪镇”有误。2010年，市文管部门在武胜县清平镇嘉陵江段进行考古调查时发现，这里的清平寺遗址和附近山崖有“索钺洲”地名，或与新明县相关资料相佐证，清平或许就是《太平寰宇记》中“奏移于嘉陵江西岸北岩灵岩山”的唐迁新明县地。

作为地方志，按常规应将其本域的历史遗迹考证清楚，而事实上，《岳池县志·古迹》在编纂过程中仍未找到“渠水中索钺洲”的具体位置。

罗渡位于渠江西岸，今岳池县东南，古岳池之西，距“县西六十里”的距离与《太平寰宇记》所载基本相同。因此，从方位、距离上将新明县初治拟定于罗渡，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为佐证罗渡就是唐置新明县故城的史实，上世纪七十年代，重庆市博物馆和南充地区文化局组织开展了嘉陵江（渠江）流域考古调查；2010年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中，四川考古研究院和广安市文物管理所联合开展了渠江、嘉陵江流域的专项考古调查，均未在罗渡镇域内发现与唐新明县故城相关的线索。是故城文化层埋藏太深，还是历史上的唐新明县根本就不在罗渡，这还有待进一步的考证。

此次罗渡采风过程中，我每到一地都进行了详尽的考察，也问过当地老百姓，亦一无所获。同行的记者胡佐斌认为，唐新明县故城应在现在的罗渡老街一带。采访组一行便沿街进行搜罗，结果除发现几座清代晚期的柱础外，亦一无所获。

随后，采访组一行从古镇来到江边的河街上。这里前临渠江，后靠山丘，右有罗渡溪从西向东直汇渠江，左有老渡口尚存。按古城的选址和古人的栖息习惯，我大胆揣测，这河街会不会就是我们要寻找的唐代新明县故城呢？经过数小时的考察，我们终究还是一无所获。

“平生职事马蹄尘，三月莺花世路新。废邑尚余当日市，旌门已忘昔年陈。长江浪拍西山脚，乔木阴回太古春。惟有柳绵情不恶，解将柔远逐行人。”这首《题旧新明县孝义驿》诗，是宋朝著名文学家李新的代表作品之一。查中国历代建置史，与新明同名的县除本文所及的三处唐宋故城外，别无他处。这位宋朝文学家所到“旧新明县”，究竟是初治还是唐、宋迁徙之城，也只有他自己才明白。要弄清唐置新明县故城到底在哪里，可能也只有靠今后的考古新发现来揭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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