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处不小的变化

□巢湖孙远刚

印度电影《生死契阔》里，有一个女主角用公厕的镜头。那公厕也真够可以的：一排厚重粗糙的木门，门缝宽得能塞进手指，头顶上还是互通的。院中有个大水池，便后的人都在那里面洗手……

这让我不由得联想到上世纪80年代我们小镇上的公厕。那时，我们苏家湾镇的公厕主要有三个，轧花厂对面一个，医院对面农具厂巷子里有一个，影剧院南墙外和农贸市场东头夹着一个。公厕没人管，里面尿屎遍地，下脚艰难，冬天还好，夏天进门，“嗡”的一声，黑乎乎的苍蝇能把人推出来。有一次，一个县城里的朋友来看我，下车，我带她去公厕，她进去就出来了，出来后就急着要走。这事，男士好办，站在路边就能解决，可是女士不行，我只好带她上南面山上的小松树林里“方便”。

我们学校语文组有个老同事姓陈，是个台属，他父亲1949年去了台湾，一直到上世纪80年代才回来探望留在大陆的妻儿。回来那几天，老先生每晚都要回南京去住，在小镇上，他没办法上厕所。当时我们觉得，台湾人“花样子真多”。

1990年后，我们开始出门旅游了，小镇上也有中巴定期跑上海。记得一次在苏州，拙政园还是留园我记不清了，但那里的公厕留给我的印象极为深刻：公厕掩映在一丛修篁之中，进去后一阵清凉扑面而来，接着就能听得见流水的声音，还有一股茉莉花的清香。

2000年以后，小镇上的人都不愿意在小镇上呆了，陆陆续续在城里买房子，住进了市里。新建的小区商品房都是自带卫生间的，再也无须进公厕了。我家是大套，两卫；我姨妹家是中套，一卫。为此，妹妹、妹婿耿耿于怀，说两卫好，主客分开，卫生方便，而且，上厕所看手机，再也不怕人催了。终于，他们下决心换了房，换了个两卫的，第一次去他们的新家，他先领我们参观卫生间。

现在的公厕和以前比，那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卧牛山上，洗耳池中，公厕都是五星级的，就差没铺地毯了。空调，绿植，清爽宜人，真的比家里的卫生间都好。老头老太太们为了省点水省点纸，都到公厕上厕所。条件好了，这块短板终于补齐了。

若是台湾人再回来，也不必连夜往南京赶了，现在小镇上的公厕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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