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是一条河

■ 刘鹏程

说合肥是一条河，我是说合肥在我的内心里是一条河。许多年以来，它朝向我，荡漾着清晰的流向。

我在年轻的时候，并没有觉出江淮之间这座省会城市的流向。那时候，我的眼光盯在南方的都市，像许多年轻人一样，放下书本就急切地奔向那条汹涌的河流。后来，我发现，我思想的河流并不能跟上那条河流的节奏，也亲眼目睹了身边许多人呛水的过程。等我回过头来的时候，才发现，有一座舒缓的城市，合肥，它正朝我人到中年的方向荡漾。

曾经在合肥一家媒体做过短暂的一段时间，那是十年以前的事情了。每天早晚上下班，漫步在长江路上，总喜欢在几家书店作短暂的停顿；或者沿着包河的绿色走廊，呼吸这座城市氤氲的气息。我是慢慢地觉出合肥的可亲和温和，它的流淌没那么挤，没那么快，没那么多虚荣。从此开始爱上这座城市。在离开它回到我所居

住的皖西南小城以后，我的岁月就在不断地同这座城市的来往中流淌。

因为工作的关系，或者与这里朋友、亲戚的关系，我总是沿着合九铁路，或者高速公路，不断地到达这座城市，并留下内心的痕迹——譬如，我在凤凰城小区里，清晨或傍晚的漫步，在一些诗歌沙龙的倾听或朗诵，在图书城的书架上找寻文友们的新书，甚至在省立医院的病房……就像躺在河床上的一些卵石，河水从上面缓缓流过，隐藏在涨水的季节下面，或者在干旱的季节里水落石出。

许多事情真的就像是缘分。缘分也是一条河。

若干年以后，我的孩子选择在合肥上大学，他开始像我一样热爱这座城市。四年以后，他选择留在合肥。现在，我希望他在合肥安家。而且，我开始这样想，等我年老的时候，我能不能在孩子家的附近买一套小小的房子，在那儿养老，在不远处看孩子的孩子每天背着书包去上学，像他父亲小时候的样子。

有人说，有你爱的人，你才会爱上这个城市。我想，真是这样的，在合肥这个城市里至少有一个我爱的人，以前是我自己，自己留在那儿的痕迹，现在是我的孩子，以及他的未来。

这样，如果合肥是一条河，实际上我就已经开始选择在这条河边，依水而居了。

曾经有很多人说过，合肥是一座适合人居的城市，没有高昂的房价，却有着良好的城市绿化。可是，最近有合肥的朋友说，近几年，因为建设速度的加快，排放量不断加大，合肥的雾霾愈来愈严重；在许多城市房价开始趋稳或回落的时候，合肥似乎不在此列。我开始为这座城市担忧。这座全国首批园林绿化城市，一直居住在我的内心里，我担心它会不断被污染，担心它离宜居越来越远。

我已经开始呵护内心里这条绿色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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