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城管转型中追寻自身价值

2009年，合肥市在全国较早招聘100名大学生担任城管执法队员，引发关注。5年过去,大学生城管已在全国普遍存在，并成为城管执法从“简单粗放”向“文明规范”转型中的一支重要力量——

■ 本报记者 贾学蕊本报通讯员 李大勇

付出 承上启下挑重担

“我们查到一辆超载渣土车，车牌号是……”每天晚上，合肥市庐阳区城管大队的执法队员吴长志都要和队友一起，驾车在省城临泉路、四里河路、北二环路上巡查渣土车超载等违法行为。查到超载车辆，他会及时把车牌号报给定岗队员，禁止车辆进入建筑工地。

1985年出生的吴长志，是合肥市首批大学生城管之一。 5年来，他始终工作在执法一线，先后执法流动摊点占道经营、机动车辆违章停放和渣土车超载等，是合肥市城管转型的见证者和践行者。 “刚上班那会儿，我们查处占道经营的小吃摊，会把所有经营工具和食材一把装车拉走，有时候还会直接罚款，开个票了事。现在执法规范多了，要用执法记录仪全程摄录，出具《行政处罚决定书》，暂扣物品每户一箱、现场清点封存并出具暂扣单，容易损坏变质的物品不再查扣。罚款也是直接交到银行。 ”吴长志说。

2005年，合肥市城管开始综合行使城市管理行政处罚权。 “近10年间，合肥市城管执法实现了‘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粗放到规范\’的转型。 ”合肥市城管局副局长闻仲平介绍，过去，城管部门只管理环城路内老城区的市容环卫工作，而现在要管理市区和3个开发区，执法项目多达135项。这种转型，在全国具有普遍性。

安徽省对行政执法人员的学历要求是 “高中以上”。首批大学生城管上岗之前，合肥市城管执法队伍由市政、园林、规划等部门的抽调人员合并组成，整体年龄偏大，学历层次不高。执法初期，不同单位的执法人员有一个相互磨合的过程，在执法程序、方式和经验上也存在不足。大学生城管这一新鲜血液的注入，提升了合肥市城管执法队伍整体素质，提升了城管形象和规范执法水平。

“有人说大学生当城管，学非所用，是人才浪费。实际情况是我们常常感到知识不够用。 ”大学生城管李健说。按照合肥市行政处罚案件群众公议制度，每一个《行政处罚决定书》作出之前都要接受群众公议团的监督质询，执法依据的是哪些法律法规条款、履行了哪些程序、提供什么证据材料，稍有差错就过不了关。这一制度在合肥市多个部门试点，最终坚持执行下来的只有城管部门，正是大学生城管在其中发挥了中坚力量。

“大学生充满激情活力，接受能力强，他们更能适应柔性执法的工作方式，运用专业知识和口才较好地践行‘教育为主、处罚为辅\’的工作理念，极大地节约了执法成本。在数字城管应用推广、规范履行执法程序、使用精密执法仪器等方面，大学生城管也挑起了大梁。 ”闻仲平评价，大学生城管是“城管转型过程中一支承上启下的重要力量”。

困惑 职业发展遇瓶颈

2009年之后，合肥市城管部门又陆续招录了两批大学生城管。城管岗位报考火爆，有的区公开招聘5人，报名人数竟多达400多人。目前，合肥市在编在岗的城管人数有800人左右，其中大学生城管约有200人，比例之高在全国都不多见。

2013年，毕业于安徽大学的李璐璐穿上城管制服，成为合肥市瑶海区大通路街道城管支队的一名执法队员。周末单休，正常工作之外要经常加班，每月还有8天要在薄弱时段、薄弱路段执勤。 “我从小就喜欢穿制服，工作虽累，可收入稳定，有事业编制，自己比较满意。 ”小李鼓动她的男友也从外地考到合肥，当上了一名大学生城管。

然而不久，李璐璐就体会到城管执法的另一面。接受记者采访的前一天，小李的一位同事在执法时被摊主打了几个耳光。 “我们挨了打，周围群众还替打人者说话，说占道摆个摊子，又不偷不抢，城管何必管得太严。 ”小李为此感到委屈。

今年以来，仅公开报道的，就有3起大学生城管被执法对象打伤事件。城管部门要求执法队员文明执法，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绝大多数情况下，大学生城管都能做到。可刚出校门的大学生毕竟年轻气盛，遇到执法对象辱骂自己的父母时，有的队员会忍不住与执法对象发生争执。

工作5年，从执法队员转为执法科科员，大学生城管李健的工资表上，唯一上升的只有工龄工资这一项。“看着以前的同学们忙着评职称、升职加薪，很羡慕。反观自己，却是从一线到一线，没什么晋升发展的空间。 ”李健说。

合肥市区各级城管执法机构均为事业编制，与其他事业单位比较，城管执法机构不设专业技术岗位；与行政单位比，不设非领导职务；与公安等执法单位比，没有实行岗位津贴和分级管理。而与公务员比，城管执法人员的晋升、交流、使用更是受到制约，工资、级别也很难提高，从而导致高素质人才的流失。首批100名大学生城管中，已有20多人通过考研、考公务员等途径离开了城管队伍。

展望 晋升渠道更通畅

“未来，我们还要招录更多的大学生城管。随着城管队伍的逐步‘大学生化\’，应当拓宽城管执法队伍的上升渠道，不能让大学生城管就业时是小队员、退休时是老队员，一成不变。 ”闻仲平告诉记者。

近年来，一些大学生城管走上了中层干部岗位，但毕竟僧多粥少。针对大学生城管的晋升瓶颈问题，合肥市城管部门曾多方开展调研，并拟定了初步改革方案。改革方向是借鉴外省一些试点城市的做法，在城管执法队伍中实行分级管理模式试点，将等级晋升与个人工作业绩挂钩，让职业提升渠道更加畅通。在城管系统内部，采取措施增强大学生的职业认同感和幸福感，如制定岗位晋升机制让城管队员能看到发展空间；完善绩效考核机制，提高工资待遇；加强宣传，增强社会理解和支持，树立城管正面形象等。

今后在大学生城管的招录方面，也会有所变化。一方面，有意尝试“量身定制”，根据城管岗位特点和定位设立招聘标准，而不是盲目追求高学历；另一方面，拟与一些技术类院校合作，专门开设专业培养城管，在上岗前就培养磨练队员的耐受能力和文明执法技巧。

“我到街道后分管市容建设，若没有当城管的经历，现在的工作不会这么顺利。 ”曾经的大学生城管、如今担任合肥市蜀山区荷叶地街道办事处副主任的李廷说。当城管3年，他凭借出色表现被提拔为街道市容科副科长，感到最宝贵的还是现场执法的工作经历。“不管干什么工作都要有积极向上的心态，扎扎实实把本职工作做好，只要你的工作创造了价值，获得了认可，就能实现自身价值。 ”

“困扰大学生城管的一个重要问题是社会认可。警察抓小偷、工商打假，老百姓普遍欢迎，但是城管执法就有很多争议。 ”一些社会学家认为，城管与执法对象之间的冲突、城管执法易被负面评价，主要原因在于顶层制度设计不够合理，要让城管职业获得更多社会认同，还需要在制度设计上寻找出路，突破困局。

·延伸阅读·

心理疏导缓解压力

城管队员每天巡逻执法，与不同的人群打交道，容易发生矛盾冲突，一些刚参加工作的大学生城管队员一时难以适应，备感压力。为此，不少城市的城管部门引入心理疏导机制，疏导缓解青年队员的心理压力。

多渠道准确把握青年队员心理状态。通过问卷调查、心理测试、谈话交流等形式，经常性地了解青年队员的思想动态，建立心理健康档案。发现队员在工作中有心理压力、认为任务太重或很难完成，对暴力抗法场面有畏惧心理，对城管职业缺乏自信、有自卑感的情况，及时进行心理疏导。

多形式提高青年队员心理素质。通过聘请心理学专家讲课，个别心理辅导、谈话，慰问队员家属等多种形式，最大限度地调动青年队员的工作积极性，增强职业归属感。在管理中用真诚去关心、帮助、爱护青年队员，帮助他们克服畏难心理、自卑心理，树立自信心。

多角度为青年队员进行心理干预。对于存在心理障碍的城管队员，实行分类管理“对症下药”，科学设置“个性化”菜单式心理辅导课程。有针对性地开展城管队员克服自卑、畏惧心理等方面的心理教育培训；培训队员学会自我保护、掌握与执法对象的沟通技巧，冷静、理性处理执法过程中发生的矛盾纠纷，尽量避免激化矛盾。12月9日，合肥市包河区城管局的大学生城管向经营户宣传文明经营。 毛娴静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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