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寓湖水在心中荡漾——养心雅舍随笔之三十三

□ 黎小强

本篇非为写景，而是写一个多年的兄弟，他的笑让我想起老家仙寓山上的那汪湖水，那么清澈，那么恬静。

邂逅仙寓山是在数年前的国庆假期，下着迷蒙细雨，树与草沾着水珠，呈现一片晶莹的绿。山峦间，仙寓湖安静地躺着，四周山岚飘逸，天光云影倒映在澄碧的水中。雨洒在湖面上，风轻轻吹拂，碧波在荡漾，偶尔一声鸟鸣在山湖间划过，然后又归于静寂。我忽然就想起他，一位相交二十多年的兄弟。

“是呀”，每当他表示赞许时，总会这样轻轻一声，然后浅笑由薄唇边发散开，到达他的眼镜旁。这样的恬静岂不与这汪湖水暗合？我不能说他像个姑娘，因为他高高的个子，委实是纯爷们，可说话轻言细语，做事不急不厉，又确是文质彬彬。

我与他的友情自大学始，他是我同乡，低我一届，读物理系，住梅园。与他大学时代的交往已记忆模糊，我甚至想不起他是否同去双乐兄的宿舍聚餐。大学毕业，我先至合肥，他迟一年分到合肥微机所，地点在高新技术开发区。不久，我从原单位出来，集体宿舍不能住了，需租房，而他们单位无房，于是我们便义无反顾地“同居”了。租房选在五里墩，在开发区和我新单位的中间。租房低矮，二十多平米，烧饭的家伙依然是大学里常用的电炉。他从农村出来，烹饪手艺尚可；我从小镇走出，不事稼穑。于是，烧饭任务就落在他身上。印象深刻的是那次喊团省委王核他们吃饭，他们兴冲冲地骑车赶来，他兴冲冲地下厨，我兴冲冲地洗菜，然后喝啤酒、神侃，他只在一旁安静地笑。后来，我们在江仪厂后面租房，二楼，一人一间，每间皆有二十平米，条件改善不少。我常出差，或在外与狐朋狗友厮混，偶尔烧饭，他仍是主力。吃好喝罢，荷尔蒙分泌正旺的我们偶去高校跳舞。那时，合工大、安农、安医、安大每周末皆有舞会，我们去是为排解寂寞，亦是留恋过去的大学时光。每当音乐响起，他总是不急不慌，选定对象，过去优雅地邀请。这么温文尔雅的男士走来，女生们自是欣然站起。在舞池里的他依然优雅，并不见狂野的神情。我们甫出校门，心是纯净的，跳舞只为美好的享受。后来，他由单位派去深圳，定居下来。

2010年，我去香港旅行，早早便给他电话。我们坐大巴去的，我周围有一群哥们，有绩溪的、旌德的，我在向他通报位置的时候似是提高了声调。有那么老的兄弟在那儿，得意之情自不必说。到达深圳下榻的酒店时夜已阑珊，他已在门前恭候，依然浅笑，依然儒雅，和我在酒店合影，然后开车环行，找一处雅致的酒店享用宵夜。晚间八九点钟了，他和我都不觉饿，愉快的忆旧时光悄然流逝。

前几日有了武大郎群，邀他进来。围绕他在合肥购置的房产，东胜戏言他在深发财。“谁造的谣啊?”他辩解，“本来是想回合肥安家的，真投资还不如一线城市。”如此聊了数句，他即噤声。东胜感慨他话少，不料他次日晚间发来近照，半蹲在花丛中，身后是一排棕榈，格子衬衫，牛仔裤，浅浅地笑着，那么安静，让我端详半天。好了，有了这群，我们就天涯咫尺了。

哦，得说一声，我的兄弟叫林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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