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雨及其他 ◎阿土

又是雨，一连几天的雨，几乎没有停歇。不知地里刚种下不久的麦子怎么想，也不知浑身湿漉漉的树什么感受。反正，人是多怨之：出行不便，久坐烦闷……

雨多，则称之为淫雨：“若夫淫雨霏霏，连月不开……”淫修饰的词语总是与多、与滥有关。威多用则称之为淫威；杀多而滥称之为淫戮、淫猎；执着一端，沉溺其中则称之为淫耽……淫，这玩意不是天干的，就是人为的，好像天、人之间在这一点上有着某种高度一致的默契。

凡事皆有度。

雨，下多下少，下与不下，什么时候下，倾盆而下抑或濛濛细雨，皆由“老天爷”把握，这个“天”尚且不好把握的“度”，叫人来把握就难了。

凡事皆讲度。

人间多度，度度不同，度度有数，度度有讲究，度度要把握。

瓜还没有成熟就摘下来享用，人家会说“强扭的瓜不甜”，哪是单指“吃瓜”这么一回事呢。“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跨过一条河，越过一道线就不一样了，表面的原因是水土有别结果不同，细究起来可能就是纬度的不同了。一块火红的铁在匠人锤下三下两下成了器具，讲的是“趁热打铁”。吃豆腐就不能趁热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同样是个“热度”，用在不同的对象上效果就会不一样。人家的老婆人家亲热可以，你凑上去亲热会是什么结果，看看，试试？

人在是非、得失、毁誉、公私、进退、荣辱、炎凉面前，讲的是风度、气度、大度。世间的度，数不胜数，冷热度，酸甜度，酸辣度，粘稠度，清爽度，纯净度，干湿度，灵敏度，灵活度……就连搞新闻宣传也要讲“时效度”。这里的“度”，哪一个不要把握呢？哪一个又好把握呢？

由是观之，“度”的把握，可能是天人间第一难事。

（2016年10月27日初稿，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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