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州行 □韦诚

“大雪”,这是二十四节气的第21个节气!也就是那天,我去了泰州。去泰州的前一天,淮河边的家乡刚刚下过一场雪,寒风吹过一片树林,就会落下满地的金黄叶片。不过三四小时的车程,一到泰州,就开始脱去外套,感受那里的暖风,湿湿的,只是夹杂着些许的凉意。

泰州城又名凤城,源于一个古老而美丽的传说。那天,从凤城河桃园采菱榭游船码头登岸,穿过老街进入桃园,里面有一块形如凤凰的石头,据说那是凤凰姑娘为救治黎民舍身采药,涅槃重生的化身,这也是泰州又名凤城的由来之一。这座“浮于淮泗,南枕长江”的城市,自古以来,就儒风鼎盛,英才荟萃,钟灵毓秀,名闻遐迩!刘熙载、施耐庵、郑板桥、孔尚任、梅兰芳等更是泰州文化艺苑中的奇葩!

桃园,取孔尚任(1648-1718)寄寓泰州陈庵所作《桃花扇》之意,与泰州梅园戏剧、柳园评话相联,三园一线,形成“戏曲文化三家村”的独特人文景观。徜徉其中,宛若行走于中国戏曲文化之长廊。桃园往北是凤凰墩,墩虽不高,却树影婆娑、柳绿枫红,沿山间石径拾级而上,可达飞来钟楼。走过齑汤桥,藕花洲向南就是明清建筑风格的陈庵。陈庵前后三进,西侧辟有小花园。室内明清家具风格,再现了清代戏曲家、孔子后裔孔尚任出仕泰州治水,始荣后哀,落魄中寓居陈氏家庵,在此创作《桃花扇》的情景。翻阅史料得知,孔尚任对桃花的情有独钟,是在坐国子监博士冷板凳时就开始的。他曾面对一树残红,写下了“早知根底空零落,不种桃花种柳花”的诗句。他以桃花的零落不结子,暗寓自己蹉跎仕途,时光流逝,失落郁闷的心情。未曾想,这两句诗却一语成谶,由于在《桃花扇》中,孔尚任将明末侯方域与秦淮艳姬李香君的悲欢离合,同南明弘光朝的兴亡结合在一起,以悲剧的手法突破了才子佳人大团圆的传统模式,鲜明地表达了明末的亡国之痛,有违对清王朝的歌功颂德。尽管《桃花扇》被梁启超誉为“冠绝千古”的作品,但是,依照大清律,是要被灭族的。好在康熙大帝碍于孔尚任的家族身份,只是罢官了事。

离开孔尚任旧居,我的思绪总难平静:为什么总是有那么一些才华横溢、志向高远的文化巨擘,虽然仕途失意,家道衰落；但是,他们仍然不屈不挠,绝不放弃自己的追求和梦想?在思索和探寻中,不知不觉,我又来到齑汤桥附近的“清风阁”。

齑汤桥,因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避难泰州时获济麦糁粥的传说而得名。在齑汤桥不远处,有座小阁楼,名曰“清风阁”,史载为北宋初期泰州知州曾致尧所建。远观清风阁,为宋式三层八角飞檐,阁高约二十米,登临此楼,凤河汤汤,海陵巍巍,清风徐来,可领略一代名相遗风。北宋名相王安石(1021－1086)在淮南判官任上,曾多次来泰,他登临清风阁,发出了“飞梦孤起下州墙,胜势峥嵘压四方”的远大志向；更表达了“高蝉感耳何妨静,赤日焦心不废凉”的郁闷和惆怅!也就是在这种心境下,他立下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凌云壮志,于是,当他拜为国相之时,就在中国的历史上,肇启了一场震烁古今的变法运动。

走出清风阁,微风吹动着飞檐的挂铃,宛转悠扬,绵绵不绝。我的脑海仍在激荡的思考中,对比王安石和孔尚任的文化贡献和人生的起伏跌宕,我在想:尽管“识时务者为俊杰”已成为人们的一种共识。但当一种新思想、新文化,乃至一种新的文学艺术形式不能很快为世人所接受之时,只要它是对美好事物的追求,又为什么不能成为生命个体对自我精神的陶冶和升华呢!?中华民族作为一个伟大的民族,总是有那么一批民族的精英,他们的骨子中就有一种精神,为了人类的正义和民族的进步,锲而不舍、不畏牺牲,推动着社会的进步和文化的繁荣。角度不同,导致人们对事物的取向不同,判断、态度,乃至人生观的不同。无论是王安石因变法被罢相病死钟山,还是孔尚任因《桃花扇》的创作从此终结仕途,他们作为特有的生命历程,对社会和文学艺术的贡献却是不朽的华章!若从个人结局上看,王安石和孔尚任是失败者；但若从一个人的生命意义上讲,无论在文学艺术上,还是作为思想家和政治家,他们都是顶天立地,大气磅礴的!无论你承认还是不承认,人是有功利性的；但无论如何,只要我们的内心还保有一处澄澈,还留有一片静谧,就是生命的一种尊严,人生的一种丰盈!无论是仕途通达,还是穷途潦倒,只要我们不忘记生命的自我淬炼,不愿放弃对精神层面的不懈追求,我们的人生就会无怨无悔!也正因为如此,我们的世界才会如此绚烂多彩,人类的精神领域才会如此瑰丽多姿!

古老的凤城河,是泰州的灵魂!那天,它一直陪伴着我们,在薄薄的青雾下,悠悠地流淌着,回转起伏着……倾诉着的是泰州城的千年画卷,流淌着的是轻灵飘逸的凤箫古筝,似乎在吟咏着赵朴初先生那首堪为经典的《踏莎行》,寥寥数句,勾勒出物华天宝古泰州的厚重历史和古风今貌,概括了名臣名儒范仲淹、晏殊、陆游及其名篇佳作,彰显了京剧艺术家梅兰芳的昔日风采:“州建南唐,文昌北宋,名城名宦交相重。月华如练旧亭台,清词范晏人争诵。朗润明珠,翩仙彩凤,梅郎合受千秋供。重光殿宇古招提,放翁大笔今堪用。”

新闻推荐

恒大御府送关怀 扶贫济困暖人心

1月21日一早，淮南报业传媒有限公司携手淮南恒大御府看望寿县隐贤镇姚祠村贫困户，为村贫困户家庭送上淮南恒大御府准备的大...

淮南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淮南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