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荣喜
下午,在天海吃完午餐,要走五百米的上坡路才能到达光明顶。到光明顶的坡多是石阶,每走几步就会碰到一个挑山工,除了给天海的餐厅挑菜肴水果饮料的,还有给宾馆挑被子的,在我抬头仰望时,两个挑山工弯腰曲背各驮着一扇大木门,一前一后一路狂奔下来。
到了光明顶,下去就是后山了,走在下山的石板路上,比前山要平坦得多。难怪早上翻了几个小时的山路并不见一个挑山工,原来挑山工们都选择从后山上来。
过了幸福桥,在一个亭子旁边,我们见到了一个正拄着手杖在路边休息的挑山工。那挑山工五十多岁光景,头发半白,身子较瘦,饱经风霜的脸额上满是皱纹。我们一行人走到老人跟前,指着挑担问道:“这一担有多少斤重哪?”
“一百五十多斤。”老人平静得让我们有些吃惊,我们之中的一位朋友俯下身挑了一下担子,那脸色立刻便沉重了下来。
“你们这一天能够挑上几个来回呢?”老人的回答依旧那样平静:“还能有几个来回?一回就差不多了。”
“一个来回?”我们都有些愣住了,“那这一回得花上多少时间呀?”
“七个小时。”老人的话语总是很简短,简短得让人心生震撼。
一天行走一趟,一趟一百五十多斤走七个小时,我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大家静静地从老人身边走开,这时一个年轻的挑山工飞速地从我们身边穿过,肩膀上两只空空的货架高高翘在扁担后头。那卷起的裤腿上小腿肚粗实得像个棒槌,不知怎的,我的眼前突然闪过了山崖绝顶上那粗壮的黄山松身影,这一个个每日里往返黄山的挑山工不就是一棵棵黄山松吗?黄山的独特地理环境不仅造就了黄山松独有的刚强与不屈,也塑造了黄山挑山工的坚毅与忍耐,也许他们心中并没有想成为某一棵黄山松的愿望,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日久天长的坚持,事实上已经成了黄山上又一道独特的风景。
我不知道古时候的黄山是否也有挑山工这种艰苦的行当?但是,从今日这些挑山工的身上,我似乎能看得到数百年前那些终于下定决心,坚毅决绝地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这块土地的徽州学徒,他们是如何不舍地背井离乡,又如何坎坷地在异乡漂泊,一心外出要混出个名堂来然后衣锦还乡。从离开故乡土地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的日子注定是苦涩的,是艰难的,但是他们的血管里流淌的始终都是徽州人不屈的血液,他们骨子里充满的也还是徽州人那份不服输不言败的劲儿。这份执着终于让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这片土地在数百年的时间里得以名扬天下,成为外乡人高高仰望的一种精神力量。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人似一方物。这里的水土曾经养育了一代又一代徽商,也生养了黄山上来来往往、风雨无阻的挑山工,他们虽然经历的是不同的人生风雨和生活险境,但你能说他们的身上没有相同的不屈、勇敢和顽强吗?徽州人身上因为有了这些独特的秉性,也就造就了宏村和西递这样古村落的传奇和黄山后山上那道永恒流动的风景!而这种精神,这种品性和那些常年累月在山巅绝壁与风雪抗争的黄山松不一样吗?
下得黄山来,已是晚饭时分,车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过了一座桥,左侧的一个广场上一尊石雕像掩映在柳树丛中。导游指着窗外说,那是一尊徽骆驼的雕像。当年身为徽州人的胡适曾把徽州人拼搏进取、忍辱负重、吃苦耐劳的创业精神比喻成“徽骆驼精神”。正是由于胡适的宣传,“徽骆驼”愈来愈被世人知晓,并逐渐成了徽州人的代称。
回酒店的路上,又一次看到了那尊徽骆驼,我眼前仿佛看到了那些在任何地方都能扎根,都能做生意的顽强勤奋的徽州商人的身影;看着徽骆驼,我又想起了黄山后山上那一路艰辛向上、百折不挠的挑山工;看着徽骆驼,我眼前真的就出现了一棵棵姿态奇绝、韧性十足且生命力顽强的黄山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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