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黎小强菊花插满头

长夜未央，寒气袭人，四野静寂，只有前方村庄零星的灯火在飘摇。站在漆黑一团的油菜地里，我、文伢、开华感喟连连。

我们脚下的土地是原张溪中学所在地，30多年前的少年时光镌刻于此。“87年就拆没了，我来看过一次，只剩一点残砖。”文伢说。黑暗中，我们回想当年大门、小门的方位。那时，上学从河堤上走，而后下到刘家村，从小门进即可。现在一条水泥路通向黄龙齐村，那条小路还在？学校影踪全无，几幢平房里琅琅的书声呢？王老师、张老师、谢老师、江老师，他们都去了哪儿？时间都去了哪儿？田野无声，一垄垄油菜埋葬了当年时光。沧海桑田，30多年已使斗转星移。

凭吊罢，车行十余里，我们去往汪坡。文伢介绍，望伢在汪坡有幢乡间别墅。望伢也是我们儿时的玩伴，一直在汪坡中学教书，还在县城买了房子。几年前，作为优秀教师代表，望伢到黄山参会，时尚中看不出乡村教师的影子。有人撰文，呼吁乡村多留些乡绅，让乡村的文脉得以接续。我想，望伢或许就是这样的乡绅吧。虽在县城置业，但根终留在乡村。文伢去过，很快就找到那幢别墅。一辆别克停在屋前，三层楼，挺气派，这样的房子在汪坡连片连排。望伢与夫人出门迎候，上茶，上瓜子花生，上水果，一阵寒暄，然后闲聊。文伢说我身上还有孩子气，开华笑我没了斗志。我搬出孔夫子语录“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我们正值中壮年，戒斗，得亦应顺时而为。大家一笑，似有所悟。是了，一夜行来，有寂灭，有兴盛，起起落落，造化使然。无论何如，我们当欣然接纳。

返程，一首《中华民谣》在耳畔回旋“时光的背影如此悠悠，往日的岁月上心头，朝来夕去的人海中，大雁飞过菊花插满头”。秋将尽，雁南飞，鸣声悲，我们却插菊满头，笑对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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