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人的生活

□歙县张卫民

平常的生活，有许多感人的瞬间，给我启发。

一次，我从城郊农田边路过，看到一位老人在田塍边的空地上钉台架。他把三根木头斜插土中，三根木头组成一个三角架，然后把一块大小适中的木板放在木头的顶端，用铁钉钉结实。如此台架有何用途？我好奇地问缘由。他说，这是打农药时放喷雾器的。自己年龄大了，把喷雾器直接背起来吃力，先把喷雾器放到上面再背起来，就容易些。他接着说，总不能把田地荒掉啦。我问，家里没有壮劳力？他说，子女要打工，没有时间种田。我又问，租给别人种不好？他反问我：“能自己种，为什么要租掉呢？”“能做事是福份，人不能做事，活着就没意思了。”原来他不是为做事而做事，他在追求一种有意义的生活。下乡到岭后村，看到一位老年妇女坐在自家堂前天井边扎竹枝棒。她把竹丫枝用刀砍成若干长短一样的小段，然后，一段一段地理到一起扎成小圆棒。这个小村有丰富的竹资源，出售竹产品是村民重要的收入来源。看她脸上挂着自然而醉人的笑意，好像流露着马上就有收获的喜悦。答案出乎我意外，这些粗细一致、长短一样的竹枝棒，是用来当柴烧的。这是一个夏日的中午，她家大门与村里其他人家一样敞开着，对面满山竹林，门前溪水潺潺，我似乎感觉到空气更加清新凉爽。这些用来当柴烧的竹丫枝，不必整理就可以烧，而她却不知疲倦地做着我以为的“无用功”。这看似多余的、悠闲的劳作，不也是一种生活情趣，蕴藏着对美好生活的追求？

在雄村桃花坝附近，有一座极其普通的三开间平房，房前有个没有围墙的小小庭院，四周摆满了盆景，看着这些造型独特、美观新颖的盆景，再看看庭院所在的三开间平房，有些不对称。带着猎奇的心情走进家门，看房内挂的中堂、四条屏，地上摆的根雕，件件都是艺术品。一位穿着质朴的老人正在看电视，他脸庞清瘦，皮肤黑黝黝的。与他交谈，老人说话淡定、自然、随和，总是露出清纯的憨笑，像个老顽童。他就是房屋主人，一位历经沧桑、微不足道的农民，也就是哪些根雕、盆景的创作者。他与泥巴打交道，只是喜欢把玩这些东西，外出劳作时留意观察，看到有好的原料就拿回家处理。没有功名的羁绊，只有简单的爱好，内心自然有一种崇高的精神。

我们看到的生活，与我们的人生态度相关，同样的事，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去理解。善于发现生活中的美，庸常的生活，就都是美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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