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民间有关方腊遗物传说的联想

□张卫民

据歙县金川乡山郭自然村村民方生金（1947年出生）回忆，上世纪70年代，安徽师范大学曾组织师生做社会调查，把他家的族谱借去参考，后来寄来了一本“北京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方腊传》。

方生金老人听他父亲说，他们这一支由昌溪迁到鸿飞，再从鸿飞分迁到山郭。据老辈人口口相传，村中祠堂以前有两件方腊的遗物(一把刀和一双靴)，每年祭祀时都要拿出来摆在祭台上供族人祭拜，太平天国时为避兵乱带到村对面的山坞里不幸遗失。

《方腊传》作者根据相关史料，包括《桂林方氏宗谱》和《歙淳方氏柳山真应庙会宗统谱》里的有关序文和人物，再现了方腊起事的大致过程：歙县人方腊为帮源方有常家佣工，1120年10月初，方有常发现方腊有谋反迹象，就将他关闭在仓库里，同时秘密派次子方世熊到青溪县报告，要求立即派人把方腊逮捕法办。当时，青溪县知县事陈光不相信，而此时方腊却被人从仓库里救了出来。方有常怕方腊采取报复行为，急忙带着全家老小到歙县七贤村避难。方腊听到消息随后赶到七贤村，在杨八桶匠等人的协助下，杀死方有常全家四十二人。方有常三子方庚等人越墙逃走，方世熊去青溪县报告没有回来，幸免一死。方腊在七贤村杀死方有常后随即返回帮源，誓师起兵。

《桂林方氏宗谱》和《歙淳方氏柳山真应庙会宗统谱》都明确说方腊为歙人。方有常祖上也是从歙县迁居淳安的，单从方腊的佣人身份、方有常的雇主身份，难以断定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远近。民间有传说，方腊祖籍在歙县罗田的马岭村（今属徽州区），未满周岁丧父，投靠七贤村亲戚家。方腊进过私塾，略识文墨，没事喜欢到寺庙里去跟僧人学武艺。后学桶匠手艺，吃百家饭，可算有见识之人，但村里人并不高看他。他有时酒后自我吹嘘，说他将来要“一统天下”，所以有了“方十三”的绰号。

据《歙淳方氏柳山真应庙会宗统谱》卷十二《佘坡分派世系》记载，歙南苏村桂公于宋仁宗天圣元年迁居淳安六都帮源，因佣人方腊叛逆，“全家得免者仅日新曾孙世熊与庚及元孙文忠文毅四人而已”，日新即桂公长子，四人之一的“世熊子文毅”南宋绍兴间移居佘坡，山郭方氏属佘坡派。方生金老人说“方腊的遗物代代相传，一直传到山郭，以前的长辈参加祭祀时都亲眼看到过”，这里笔者不禁对此存疑：幸免于死的佘坡派始祖文毅公及其后代，又怎么会去供祭方腊的遗物呢？

如果方腊遗物（刀与靴）的传说属实，将其与方腊在七贤村杀死方有常的事联系起来，我们可以假设：刀是方腊杀死方有常的刀，靴是文毅等人越墙逃走的靴，于事于情可以令人信服。然据方氏族谱记方腊杀方有常之事，方腊的刀没有与方有常的身体接触，方有常的头就落地了。如此神奇的刀居然能让文毅等人越墙逃掉，文毅等人的鞋或许也不是一般的鞋了。因此，这很有可能是文毅公的后代为赞扬文毅公福大命大有造化，在口口相传中逐渐失真，最后以讹传讹演化成了方腊的遗物。

据《方腊传》载，1120年10月9日，方腊在歙县七贤村杀死方有常后，在青溪县帮源起义，以帮源为中心，四向发展，“劫富室”“杀官吏士人”，11月1日方腊自号“圣公”，改元“永乐”。11月29日攻下第一座县城青溪。12月4日，攻下第一座州城睦州，随后分兵四路发展。方腊率主力部队西上进攻歙州，12月18日攻下休宁，12月20日攻下歙州。之后，方腊率师回到东线向杭州进发，12月29日攻下杭州。12月，宋徽宗罢征北辽，调兵遣将，派重兵镇压方腊起义军。1121年2月18日，起义军失守杭州，3月1日，方腊自富阳率师攻夺杭州失利。3月10日，方腊起义军八大王所部占领的歙州失守，其部向帮源洞转移。方腊在新城、桐庐、睦州等地与官兵作战皆失败，4月15日青溪失守，方腊亦退守帮源洞。4月26日方腊等39人在帮源洞被俘。

方腊起义军在短短几个月内，曾攻下七个州城四十八个县城，范围涉及今天的浙江全境、皖南、苏南和江西东北部的广大地区，足见其活动范围之大，影响力之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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