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府珍藏文物（三十九） 孔府的墨与砚

王思源 李懂浩 孟继新

在中国，每当人们提起“文房四宝”，就会很自然地联想到笔、墨、纸、砚。笔墨纸砚是我国人民创造的书写工具，有其古老的历史。除纸的发明稍晚外，笔、墨、砚均发端于先秦或更早，而几乎都成长于汉晋，兴盛于唐宋，鼎盛于明清，一直沿用至今。

孔子是中国读书人的鼻祖。孔府是孔子后裔的府第，被称为“文章道德”之家，历代衍圣公也以“学诗学礼”作为传家信条，孔府也就成了一个文化气氛浓郁的地方。与这种气氛相匹配，自然就少不了笔墨纸砚。

在这里，我们重点说一下墨和砚。

作书绘画，墨是不可少的东西，所以历来为人宝爱。起初墨只是为了用，但随着墨的越做越精，本身就变成了艺术品，变成了收藏对象的文物。墨的使用可以上溯到商代，商周时占卜用的甲骨上保存许多用墨或颜料书写的字。只是那时的书写材料，采用的是天然石墨及矿物颜料。秦代，有了人工制造的烟墨。东汉时发明了墨模，使墨的式样趋于规整。见于记载的最早的制墨家，是三国魏时代的韦诞。到了晋朝，发明用胶配制，墨的质量又提高了一大步。

唐代设官置厂专事造墨。当时对造墨的技法、造型、题识、墨模雕刻，都有很大的提高，并创造了捣松烟和胶等技术。五代南唐后主李煜是一位热衷于书法绘画艺术的君主，在他的提倡和支持下，文房四宝都有了进一步的发展。

到了宋代，不但有了松烟墨，还创造了油烟墨。名工辈出，佳墨缤纷。有张遇的“供御墨”，潘谷的“松丸墨”“枢廷柬阁墨”，戴彦冲的“复古殿墨”等等，宋墨已达到尽善尽美的境地。

明代是制墨业上最光辉、最有成就的朝代。当时的制墨中心在皖南，代表人物有歙县的罗小华、程君房、方于鲁，休宁县的汪中山、邵格之等。油烟墨在这时得到发展。罗小华发扬广大桐烟制墨法，色墨有光，藏之越久越黑。程君房创造“漆烟”制墨新法，所制墨更为精美，色泽夺目。方于鲁以名贵药料配和油烟制墨，清雅芬芳，久不变质。汪中山创造了集锦墨，以观赏为目的，艺术性更强。

清代，康、乾二朝均善书，对墨的制作极为注意，所以御制名墨，精绝千古。清代的墨以徽墨为最著名，安徽产墨的中心是徽州府的歙县、休宁、婺源三县。

孔府旧存墨有清代嘉庆时期的“文渊阁墨”一笏，“怡情书史墨”一笏，“茹古堂云龙墨”一笏。道光时的“印心石屋珍品墨”十二笏，同治时的“黄山图墨”，还有“瀛洲图墨”“西湖十景墨”等等。

还有一种更为珍贵的孔府馈赠贵宾和进贡的礼品墨，这种墨盛在五彩云龙锦盒内，十笏一盒。墨的正面为楷书“玉虹楼清赏”填金字，背面为楷书“阙里孔氏藏墨”填蓝字。

接下来，我们再谈谈孔府保存的砚台。

孔府保存的砚台很多，不乏名砚。如“金星蛇砚”“太狮少狮端砚”“云龙端砚”“七星端砚”“十三眼星月云龙端砚”“抄手大歙砚”，以及出土的宋元澄泥砚等。

就孔府存砚的材质来看，品种是多样的，有端砚、歙砚、澄泥砚等。

端砚，是我国的传统名砚之一，产于广东高要县之端溪。端石质地优美，既适于作砚，又足以清玩，历来广受佳评。《古砚辨》云：“端溪下岩旧卵石黑如漆，细润如玉，叩之无声，磨墨亦无声。”《纸笔墨砚笺》云：“下岩天生子石，温润如玉，眼高而活，分布成象，磨之无声；贮水不耗，发墨而不坏笔者，为世之珍。”《端溪砚史》云：“体重而轻，质刚而柔；摩之寂寂无纤响，按之若小儿肌肤，温软嫩而不滑，秀而多姿；握之稍久，掌中水滋。”端砚有繁多的石品花纹，如：鱼脑冻、蕉叶白、青花、玫瑰紫青花、天青、火捺、猪肝冻、金线、银线、冰纹、金星点、翡翠、鹧鸪斑等。

端砚因其优异的石质、绚丽的石品和多彩多姿的砚形，受到历代文人雅士青睐，赋诗著文者代不乏人。如唐李贺《杨生青花紫石砚歌》，刘禹锡《唐秀才赠端州紫石砚以诗答之》《谢友生遗端溪砚诗》，等等。

歙砚，产于安徽婺源县龙尾山下之歙溪，因此，前人又把歙砚称为“龙尾砚”。歙砚开采颇早，据宋人洪景伯《歙砚谱》记载，歙砚的开采历史可上溯至唐开元年间。歙砚石纹理紧密，温润细腻，发墨如油，具有“涩不留笔，滑不拒墨，瓜肤而谷里，金声而玉德”（苏轼《孔毅甫龙尾砚铭》）的特点。

歙砚不但石质优良，而且品类丰富。其石品可归纳为眉子、罗纹、金星、金晕、鱼子五大类。眉子，又称眉纹，其纹为黑色，酷似人的眉毛，成条状分布于砚石之中，其底色大都为青灰色。罗纹，是指砚石的纹理有如丝罗那样的旖旎。金星，石中有金黄色颗粒，如粟米谷粒之大小，灼灼发光，分布在黑色的砚石中，犹如夜空闪烁的星斗。金晕，是指石中有云雾状的金黄色晕，浓淡虚实，其状不一。鱼子，石中密布如鱼腹内的鱼卵花纹，呈青灰、碧绿、膳黄等多种颜色。

歙砚石为片页状板岩结构，对“抄手”砚的制作会带来一定的困难。但是，孔府却保存了一方“抄手大歙砚”，这方砚台在众多砚藏中，显得愈加珍贵。抄手式砚，从考古发掘中得知，宋代以前即已出现，到了宋代已较普遍。

澄泥砚，为澄结细泥烧炼而成。普通陶器所用之泥，质地稀松，多含砂砾，不适于研墨及贮墨之用。所以必须将泥澄细压之坚实，入窑烧炼，方可适用。澄泥砚是我国名贵砚种之一，与端砚、歙砚、洮河砚并称“四大名砚”。

唐代以前的澄泥砚，以山西绛县所制最为著名。到了宋代山西的泽州、山东泗水的柘沟、江苏的南通，均制澄泥砚。唐宋之间，澄泥砚颇为盛行，唐人评价为“砚中第一”。米芾在他的《砚史》中对澄泥砚亦另眼看待。

澄泥砚质地坚细耐磨，与石无异，加之取材方便，故深受人们的喜爱。由于原料及烧制火候所致，故澄泥砚有朱、紫、黄、绿等各种不同的颜色。清朱堜《砚小史》中云：“澄泥之最上者为鳝鱼黄，其次为绿豆砂，又次为玫瑰紫……然不若硃砂澄泥之尤妙。”可知，澄泥诸色中以硃砂红为上。另外，孔府藏砚中还有其他种类，这里不再一一详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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