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峰卧虎山那个破旧的山体瞬间转变成一个山体花园让我

□赵峰

卧虎山那个破旧的山体瞬间转变成一个山体花园，让我感动良久，但更打动我的，应该是那些红艳艳的五角枫。望着那些满是红花的树，我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五角枫竟然可以这样红，在我过往的印象里是决然不存在的，我见过的五角枫都是从黄到稍见一丝微红，霜后就慢慢开始凋零飘落了。

在北方，五角枫是一种极为常见的树种，在济南也广有种植。南部山区几乎每一座山都能看到它们。五角枫和黄栌、火炬树一样，担当了红叶的角色，我们去看的所谓红叶多半是它们，其间以黄栌居多，参与其中的五角枫起着一个至关重要搭配作用。单纯地看一种红，未免单调一些，有了这种由黄到红的渐变，色彩就出了层次感，观赏起来更入心。

我喜欢五角枫。这种树实在是太美了，尤其是那精致的叶子形态，五个小角错落有致地排列在叶片上。风来时，一树的星星都在摇曳，啪啪啦啦的还能传出些温柔的细语，属于浅唱低吟的那类。和大些的杨树叶子根本就不一样，杨树叶的哗哗啦啦声有些聒噪。五角枫在深秋叶子也渐次变黄，一树的金灿灿。跑马岭的步行区门口就有几株大大的五角枫，每到这个季节，路经树下我都会驻足良久。那叶子、那色彩平静安详的样子，让我慰藉得很，也受用得很。我的心情在这个季节是每年中最好的。

让我吃惊的是卧虎山的五角枫，那叶片居然是红色的。红红的叶片在阳光下是透明的，像是结了一树的珊瑚。这样的色彩让我怦然心动，以至于很长时间都在疑惑之中，难道五角枫也可以这样红？五角枫红了，黄栌自然是甘拜下风了。

今年的冬天姗姗来迟，快大雪的季节了，天还是那样的温暖。济南这样温情的初冬并不多见，早年的气候特征没能充分表现出来。春短，夏热，冬寒。不知是什么在掌控着季节，穿件薄薄的外套，站在卧虎山顶，一点儿也没有感受到寒意，让我能在那里仔细地品味五角枫，还有新种植的红枫。可惜这种真正的红叶主角在济南还没有形成气候。

从卧虎山到金鸡岭还有不少的爬山虎，攀爬得漫山遍野全是，原先多处裸露的山崖都被遮了个严实。远远望去，山上红绿交织，坡处黄红烂漫一片，如同生长了一层层赤色地衣。杜牧说过的经霜的叶子是红于二月花的，其实一点都不夸张。初冬花是见深度的，哪里是刚刚冒出芽芽就急不可耐争着要开放的花可比拟的，晚花的浓重是需要一些阅历的。花鸟画家大多不大钟情于杏花还有桃花什么，是有理由的。

红叶需要一些规模，单调的一棵再美也难成气候，大美有时是需要一些阵势来辅佐的，比如婺源的油菜花，很震撼的一种冒着生命的鹅黄。曾有人设想过，修复旅游路这条人为的佛山大疤痕，就是将旅游路交通改为地下，整个路上全部种植上樱花，你想象一下，如果真的实现了，那样济南的春天是个什么样的景象呢，一条流动的樱花河流，肯定是国内稀有的大景观吧。

五角枫也好，红枫也罢，还有黄栌，都有了不小规模，佛慧山的舜田花海里也大量种植了，没有规模肯定难以壮观。鲁迅后园子里的两颗枣树就太单调，更多是冷凝，还有几分肃杀；就是茅盾的白杨，除了高大和质朴，生命力再如何强盛，和红叶相比也是难以入人心的；杨万里映日荷花，尽管可以别样红。看了冬日的红叶，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我所居住的小区里，有不少的无花果，至今枝繁叶茂的。再有千佛山西路林场门口的路径上，这条林荫路面，我看到了很多的树叶化石一般的印迹铺满。那些法桐叶子，慢慢地随风落地后，好像不舍弃在这里生长了三个季节，匍匐在路面上，被车辆人流轻轻抚慰，那清晰的叶脉都清楚地印在了本来冷冰的马路上，像是新生出的化石。我读出了绿叶对根的情意，还有眷恋。

有些道路是可以不清扫的，如果不影响交通，踏着软软的落叶一定比踩在水泥路上可心，抬眼看满眼的五彩斑斓。就是一点的不刻意，心里也会有诗句的。

这个冬天的脚步很慢，款款地、绅士般地走着，才有了我们素日不可能见到的奇观，比如红红的五角枫，还有盎然的无花果，也有了树叶的化石。冬天如果踩着急急风的节奏，我们就见不到这些生命的艳丽，一个季节还没有熟透就逝去，那样就太可惜了。诗意的生活、诗意的自然需要放慢节奏，轻轻地来，轻轻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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