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流转水墨画

《水墨天下》封面资料图片■李军利

康老有着极具乐山标志的笑脸和大肚，大肚中装满了乐山故实，乐山几十年来无数的人、无数的事皆在大肚中条分缕析地珍藏着，精致无间地酝酿着，一如其家藏好酒，不乏让人倾羡的高度、力度和温度，让人沉醉。

与康老亦师亦友的二十年，我是醉过来的，醉在他的酒中，醉在他的故事中。醉了，免不了要慨叹故事如何如何精彩，如何如何直指人性，如何如何该以小说形式写出来。康老说，早有此意。

康老说了，做到了。2010年，他71岁，创作了中篇《熊昌明传奇》，在《三江都市报》、《三江潮》文学杂志上连载。今年，他75岁，又写了中篇《水墨天下》。这两中篇仅是其肚中故事之万一；今后，如果身体允许……

不！年龄丝毫不妨碍其创作，康老一直如此，一直让我仰视！早年，他攻曲艺，获过不少大奖。后来到《乐山日报》主持副刊工作，治散文，写出了不少乐山人至今犹能记忆的经典，结集为《嘉州雪鸿录》。年届退休，又一度在经济新闻领域显身手，以市场的眼光重新审视文化，以文学的笔触叙写经济，结集《停桡看山录》。再往后，乐山市作协成立，他任副主席，参与《沫水》编辑，不断尝试以更具时代感、更灵活的形式讲述历代文化名人在乐山的故事，像张问陶、赵熙等，并写出了第一个中篇《多宝寺之夜》……一路走来，康老一次又一次成功实现自我突破自我革新。突破革新，与年龄无关。且不论其笔下的熊昌明、陈墨等形象如何具有独特文学价值，单就其一以贯之的自我超越精神和笔耕不辍的勤奋，就令我这后辈格外汗颜，直接敲打我那浮躁懒散、无所用心的习性。

张爱玲说，人一旦学会了一样本事，便不会舍不得用。康老的自我突破革新，便是个人在文学曲艺领域里的反思、扬弃、丰富和发展。如果说《熊昌明传奇》还固守着一些难以割舍的传统旧趣，与时代有点“隔”，那么《水墨天下》的技法语言等已然成功化蝶翩舞，康老所熟稔的各种拿手绝活皆巧妙融于小说境域中。比如小说中数次出现的唱词，尤其是文中部分，蓦然而起，响遏行云，是那样的恰到好处、天地一新、妙不可言。这和康老深厚的曲艺、剧本之功是分不开的。读者中若有电影导演，我强烈建议你们不妨认真一读，该书不仅有好主题、好悬念、好人物、好音乐，还有众多的时尚元素……康老完成了一般小说不愿意、也不能完成的任务。

说到“好主题”，忍不住多说几句。名画《江山多娇》毁而重生的历程，是众多人拯救陈墨的过程。救陈墨，即救文化救民族救国家。正如小说题记——“四季流转水墨画，一语反复金石言”，这是一个文化老人的鲜明情怀。金石，康老的小名。金石者，警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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