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19年，“燕子”飞起来了4

报恩，

幼时学医梦终成真

在采访中，春燕说的最多的不是家中的贫困，而是自己的幸运。“我很幸运，有奶奶、有爸爸，还有老师、同学……有很多关心帮助我的人，我都很感谢他们。”

春燕说，上学前，村里的伙伴们都不爱与她玩，她并不知道原因，但上学后，性格开朗的她，却结交了一群良师益友。

初中二年级时，英语课上，老师让同学们用英文回答生日是哪天，“我从来没有过过生日，只记得奶奶跟我说，她找人给我算过，12月25日是个好日子，我就说了。”

那年12月25日，英文老师买了一个蛋糕，组织了几名女同学，一起给春燕过生日。“那是我第一次过生日吃蛋糕。”春燕说，蛋糕的甜味，是幸福的味道。此后，每年的12月25日，老师都送给她一份礼物，

贫困，从没有击败这个自强不息的女孩。一直名列前茅的她，在学校期间获得了助学金、奖学金，也让人心甘情愿地伸出手帮她一把。“高中时，有一位好心人每月资助我500元生活费。”除了吃饭、买学习资料，春燕每月会省下100元，给奶奶花。

今年高考，春燕虽没有完全发挥出平时水平，仍高出文科一本线10分，被安徽中医药大学录取，而她选择的是中医临床专业。

原来，春燕从8岁时，就立下了学医的志愿。“那一年，奶奶生病，在床上躺了半年多，我真的好害怕奶奶再也起不来了，我要学医，自己给奶奶治病。”

19载的抚养，19年的努力，春天的燕子飞起来了，她将飞到合肥，将来也会飞得更高，但感恩的她从不曾忘却19年的养育之情，“以后工作，也不要离家太远，这样方便照顾奶奶和爸爸。”

王路轩 李希 本报记者 朱庆玲/文 马杨/图

“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19年前的正月，当舒城县河棚镇的汪奶奶瞅着儿子捡回来的襁褓女娃时，眼前不知是否也浮现了这样的景象？当她听到侄媳妇给女娃起名“春燕”后，老人说，“她就是春天的燕子飞来了，是喜庆，是希望。”

奶奶最爱的事就是春燕给她梳头。

1

幸运，她又拥有了一个家

19年前的正月十六，农村的新年气息还未完全消散，河棚镇的老巢到县城走完亲戚后往家赶。快到镇上时，路边隐约有婴儿的啼哭声。老巢循着声音找去，是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女娃，裹在一件破棉袄中，身上已经冻得冰凉。

这个连说话都不怎么会的中年男人，看了几眼后，抱着女娃，扭头回了家。

那时，老巢的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母亲已年过六旬，住的宅子，是母亲的公婆修建的，还只有其中一小块是属于他们的。老巢一辈子没有娶妻，或是因为太穷，或是因为智力低下，眼部又有残疾。

女娃领回家不久，乡里察觉了，他们要求老巢和母亲把女娃送到福利院去，理由很简单：“你们家太穷了，没有能力抚养这个女婴。”

可是，倔强的老巢和母亲却坚持留下了女娃。为此，母亲带着女娃躲进了舒城的深山里，以乞讨百家饭，穿百家衣为生，这一躲就是三年。临去之前，不识字的母亲让侄媳妇帮忙给女娃起个名字。新年刚过，春回大地，“春燕怎么样？”“春燕，她就是春天的燕子飞来了。”母亲很是中意。

从那以后，老巢有了女儿，母亲有了孙女，而春燕有了爸爸和奶奶。

2

决心，家里再穷也要上学

7月28日上午，新安晚报、安徽网记者来到了春燕的家中。 虽然住在镇上，但拐过几条小路后，春燕的家前已是农田边。

一栋有上百年历史的老宅仍然矗立着，几年前已经被鉴定为危房，镇里拨了5000元，又给他们盖了两间平房。父亲住里间，奶奶与春燕住外间，中间再拉上一个帘子，里面当卧室，外面放餐桌。

春燕扎着一个马尾，身着白色T恤衫和牛仔短裤。或许是刚从室外回来的缘故，脸上晒得红扑扑的。记者的到来，让她和奶奶都十分开心。奶奶说，春燕也是第一次听自己的故事。“怕讲了她伤心，不说不说。”

其实，19年前，奶奶也曾四处打听过春燕父母，但得到的消息却是两人都已经过世，这19年来，也没有人来家中寻过春燕。

春燕3岁时，奶奶终于带着她回到了家中。家中生计主要靠父亲老巢砍柴、拾破烂，奶奶也下地干农活。看着母子两人齐心想把孩子养大，乡里人不再反对，转而给予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转眼，春燕已到了上学年纪。本已贫困的家庭还要再供一个学生，这一笔学费，又让老巢和母亲犯了难。“要上学，不然以后没本事，受人欺负。”母子俩下了决心。

在河棚中心小学，奶奶软磨硬泡地让老师先收下了7岁的春燕。过了半个多月，她才带着钱，去学校把学费给交了。“那都是家里晚辈亲戚孝敬奶奶的钱。”春燕一直记在心里。

像其他学生一样，春燕刻苦学习，一直保持在班里前几名。“最害怕听到班主任提到要交钱的事。”春燕说，她不敢直视老师的眼神，更不敢回来跟奶奶提，“家里真的没钱。”

3

无言，父亲的爱深沉如山

家中，奶奶性格要强，父亲说话不清，精神有些障碍，经常犯病，有时候连奶奶都打，但却从未对春燕动过手。

因成绩优秀，春燕经常获得一些奖状、证书。每当拿了奖，春燕也会高兴地把它们贴在墙上，父亲总会默默地看着春燕贴，有时也会浅浅地笑。

小学三年级时，安徽中医药大学（当时名称安徽中医学院）一位詹老师带着学生与舒城贫困学子结对子帮忙，他们相中了勤奋好学的春燕，带了好些学习用品、吃的、穿的，来到春燕家。

但父亲老巢却不高兴，敌视地看着这群陌生人，还趁不注意，从远处拿着砖头，向老师和学生砸去，所幸，并没有砸伤人。后来，春燕才知道，父亲以为他们要把她带走，才有这种过激的行为。

当春燕与父亲单独相处时，也是沉默相对，他干他的活，她写她的作业。但沉默中传递的爱，春燕却能时时感知到。

春燕随了奶奶，脾气也比较急，有时候考试失常，春燕会气急得将墙上的奖状揭下撕掉，“觉得自己配不上那些荣誉。”

撕过后，春燕忘了，但老巢还记得，这是女儿拿到的奖状，是他的骄傲。于是，春燕给父亲收拾床铺时，偶尔能在棉絮底下，发现几张用碎片粘得弯弯扭扭的奖状。

春燕常常在这里洗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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